老道士左看看后背对着自己的郁离,右看看姿态端正的孟极,也不恼,自己往矮桌前一坐,“听说你们在查麟德二年西州商队和使臣队伍被截杀的事情?”
一句话,郁离和孟极齐齐看向老道士。
这目光,老道士喜欢极了。
当时秦白月找上门问此事,他就知道自己扬眉吐气的机会来了。
老道士总还记得清楚,自己隔上一两年就被郁离满城追着打的悲惨经历,幸好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深更半夜,没人瞧见够他狼狈的模样,否则堂堂一观之主,太丢人了。
“确实在查这件事,怎么着?老道你还知道?”
郁离眼珠一转,笑得有些漫不经心起来,转头继续去侍弄窗外的青竹。
老道士在心里冷笑一声,装,你结合则装,老道不信你一直很镇定。
“自然,此事当年我曾亲自参与过。”
他把话说得直接,当年西州外发生的截杀事件,他确实亲自参与过。
郁离微微挑眉,余光看向孟极。
孟极轻轻点头,麟德二年有一段时间老道士确实匆匆去了西域,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它没注意。
郁离一撇嘴,想了想觉得人啊,该低头就得低头,左右没什么实际损失,她又不是从前的王若离,得顾及琅琊王氏的面子。
“既然亲自参与过,肯定知道这件事的蹊跷之处,西域小国进献给圣人的琉璃镜无故失踪,这么多年似乎也没人去寻。”
她很自然的接过话茬,缓步走到矮桌前坐到老道士对面,又很自然地给老道士舀了杯茶推过去。
老道士装模作样的捋了捋自己最近有些稀稀拉拉的胡子,笑呵呵地拿起茶喝了一口,这才张嘴说道:“确实如此,不过当年那面琉璃镜上有异象显现,刑部侍郎上禀圣人,圣人示下,不必追回。”
竟然是圣人亲自下令不必追回,难怪那面琉璃镜会在民间流转那么久。
郁离沉吟一声,“我与那面琉璃镜的镜灵签了契约。”
她不打算瞒着老道士,即便老道士不知道当年的事,她也不打算瞒着,因为老道士在朝中供奉,西州那次截杀跟朝廷有牵扯,想打听什么消息,除了秦白月外,老道士其实是最合适的那个。
“你签了已经?”
老道士立即收起自己摆着的架子,蹙眉问道:“事情都还没清楚,你怎么就敢?”
“穷了的人,只要有机会就想抓住,况且有人在背后推着我成此事,即便我想躲,也躲不掉。”
老道士看着郁离平静的面容,深吸一口气,明白她所说背后有人指的是谁。
自打引魂灯之后,他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一切,长安道观那边也时刻紧绷着,只是并未察觉异样。
实际上他很肯定,以太华的能力,想要死而复生根本不可能,她的道法尚在他之下,这是当年师父亲自试过的。
只是除了太华之外,谁会想对郁离不利?
“罢了,当年的事你想知道什么?”老道士一想到眼前的小丫头是因为他的师妹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心里那点小九九瞬间就散了。
“全部。”郁离不客气的说道。
老道士沉吟一声,“麟德二年西州截杀死的人比较多,除了商队十几人外,出使大唐的使臣队伍也死了一二十个,其中有五六人是在距离大部队三四里外寻到,最远的那个除了身上三四刀外,致命上是心口被捅了个对穿。”
这些不是老道士亲眼所见,而是当时身为刑部侍郎的崔子业告诉他的。
崔子业乃是崔家旁支所出,少年时同他有过几面之缘,后来他供奉于朝中,两人的交情才渐渐好了不少。
当年也是崔子业请他到西州协助查案,原因自然就是琉璃镜的不同寻常。
“我千里迢迢到西州所见的只是那些人的尸身,刑部的仵作查验过,那些人大多是一刀毙命,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