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上前蹲在坑边仔细看了眼,他们离得这么近却还是没有察觉到丝毫怨气,这尸骨铁定被人特意处理过。
站起身,郁离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钱,朝着坑里随手一抛,那纸钱在落地时突然燃烧起来,片刻后落在了白骨上。
“好了,先埋起来吧。”
郁离往后退了两步,示意老道士将土重新掩埋回去。
而后两人又去了另一处,这回老道士一回生二回熟,朝着手掌心呸呸两声,抡了锄头没几个就刨到了底下的白骨。
他很自觉往后退一步,给郁离让出了位置。
方才他就看得真切,那土掩埋回去本是新土,可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却恢复成没挖之前的模样了。
老道士没见郁离有别的动作,许是方才那张燃烧的纸钱的作用。
郁离这次没有蹲下身去查看,只朝着坑中抛出一张纸钱,看着它燃烧落地便算完事。
“走吧,咱们去灵堂看看。”
确定了白家确实在用一种邪术布阵来改变气运,郁离反倒镇定下来,四方之术未完成,那位新死的新妇应当还没有被处理过,现在过去,也许来得及知道些什么。
白家的灵堂设在厅里,今晚守夜的是白五郎和另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的小娘子一起。
郁离飘身坐到了椽木上,老道士则躲在另一侧窗下。
郁离的对面便是那位小娘子,她盯着多看了几眼,觉得这小娘子肯定和白五郎有些血缘关系,两人眉宇间倒是有几分相像。
白五郎专心致志地烧着纸钱,那小娘子则几次欲言又止地偷看白五郎,那模样看得郁离心急,想着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这欲说还休的急死个人。
好在那小娘子没多少忍耐的本事,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阿兄,你不是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那......”
“此事跟你没关系。”
小娘子话没说完就被白五郎给强行打断了,他皱眉看着跪在那儿的小妹,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
可惜那小娘子却没注意到他的警告,仍旧固执地继续往下说,“可她还是出事了,明明阿兄都说已经办妥了,她不会有事的呀。”
小娘子说完朝正中的棺材看了眼,神情悲伤,似乎对自家阿兄这位新妇十分有感情。
白五郎似乎十分恼怒,语气比方才更加严厉,“我说了,此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既然阿兄已经处理好了,便是我做了什么才致使姊姊送了性命,我若是不执意送她那面琉璃镜,也许......”
“那不过是一面寻常的琉璃镜,你莫要想那么多。”
白五郎收回目光,继续将手中的纸钱往火盆里放,火光微微跳动,映在他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情。
郁离琢磨着小娘子说的琉璃镜又是什么东西,跟新妇的死能扯上什么关系?
似乎感受到郁离的疑问,小娘子眼中含泪微微摇头说道:“阿兄别骗我了,那琉璃镜听说古怪得很,当时若不是见姊姊那般喜欢,我说什么也不会买来给她。”
“你也说了,那是她想要。”
“可我后来知晓那镜子有古怪,都还没来得及提醒姊姊......”
“好了,世事难料,又怎能怪你。”
白五郎显然有些不耐烦在这件事情上同她扯,只示意她不要说了。
小娘子抿着唇,脸上已经从悲伤转变为了愧疚。
郁离听见她声音极低地呢喃了一句,“可那面镜子不见了呀。”
隔着不远距离,郁离朝老道士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随后消失在了窗下。
郁离手腕一转,一支香出现在手中,她只晃了一下,那香便燃了起来,香烟径直朝着底下守夜的两人飘了过去。
不多时,只听咚咚两声,白五郎和那小娘子便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