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夏,别那么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简夏轻嗤,“是我过分,还是你两碗饭都想吃?”
被她戳穿,宴樾面色有些难看。
他看着简夏,过了许久垂眸道:“这件事等你伤好了再聊,现在首要的是你的腿。”
“糊弄文学,你真该拿奖。”简夏面色平淡。
宴樾捏着拳头,呼出口气,不打算和她计较转身走向门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便盆。
简夏如临大敌,双眼瞪得和铜铃大:“宴樾,你羞辱我!”
在医院的时候靠着镇痛泵,简夏从未露出过一丝情绪。
就连照顾她的护工,都说从来没见过她这么能忍的。
简夏不是不疼,是太疼,双腿骨折不能动弹,换药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死了。
尤其是行动受限,让她更是绝望。
她不接受用便盆,在医院的时候都是让护工把她推到洗手间,关上门她自己一寸一寸挪到马桶上。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能做完的事情,她每一次都要耗费半个小时。
从洗手间出来,便是一身的薄汗。
宴樾面不改色:“护工说用这个会好些,不然你每次上完洗手间都要换身衣裳。”
“简夏,有时候可以不那么
倔强。”
“我不要!”
她激动喊出声,自持的镇定在看到宴樾手中便盆的时候功亏一篑。
在医院住着的这几天,她已经尽力在说服自己,在感情失败和不能自理两件事中,她几度快要抑郁。
好不容易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让自己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却被宴樾一个动作就击溃了。
她最后的那一丝尊严,不想丧失在他的手中。
她不要在他面前留下如此污秽的一面。
“楼上没有马桶。”
宴樾耐着性子说道,挽起衬衫袖子,深邃的眼眸里噙着一抹温柔。
“夏夏,我不
嫌弃你。”
“我们是夫妻,生老病死,理应共同承担。”
简夏目眦欲裂,身子微微发颤,“我搬去一楼。”
“简夏。”
“我搬去一楼住,更方便一些。”
她声音恹恹的,带着几分恳求。
宴樾想要拒绝的话堵在了喉间,心都揪紧了。
半晌,他点了点头,“我帮你把东西搬下去。”
一楼的房间更嘈杂些,但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茂密的树林。
简夏坐在轮椅上,泡在光里,面孔素净,也比以往更苍白羸弱。
宴樾搬着她的东西,双眸落在打了石膏的双腿上,心一阵一
阵的揪得慌。
如果那天他没有离开,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
“东西放好就可以出去了。”
简夏扭头,双眸落在他身上。
宴樾没说话,收拾了她的东西,视线回到她的脸上。
压着眉眼,目光如锐器。
“宴樾,从现在起你住楼上,我住一楼。”
宴樾恍若未闻,一步步走进屋内,从箱子里拿出了自己的东西摆放起来。
“你没听见我说话?”
宴樾来到她面前,蹲下来捏住她的手。
“我听见了,可我不走。”
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浮尘在光束里无声无息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