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后第二日,薛侯府世子喜得嫡长孙,在薛府大摆百日宴,宴邀全京城的世家贵族。男女眷分庭,承恩伯夫人带着宁幼仪与宁幼清坐在女眷的院子中。
这许是京中最后一次各闺阁少女们的聚集了,几乎无人缺席,一时倒显得十分热闹。
宁幼仪自是要来的,薛婉恬今日忙碌接待宾客,宁幼仪一时也找不到机会同薛婉恬说话。不过她也不想添乱,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吃着些小食甜点。
俗话说,三个女人便可演一台戏。宁幼仪坐在殿中,这里多是些年轻女子,个个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吵得她耳朵疼。
宴席要在晚间才开,上位都空悬着静待人来。宁幼仪百无聊赖,她不打算加入其他人对话。
她什么都不记得呢,一开口不就暴露了吗?
即将开宴时,薛婉恬才闲了下来,宁幼仪目露关怀,“累坏了吧?”
薛婉恬摇摇头,“常有之事。”
她是从小被当作当家主母教养的,十二岁起便同薛夫人料理内务。
即将开宴了,两人没有再闲聊的时间。薛婉恬上前搀扶着薛老夫人坐到主位,宁幼仪也无声回到了座位中。
宁幼清坐在她的右侧,捂着帕子一直轻声地咳嗽。宁幼仪毕竟长她一岁,她以帕捂面,低声问道,“是不是病了?”她抬手轻拍宁幼清的背部,“要不要去偏殿里休息一会儿?”
宁幼清柔柔地朝她摇头,“无事,阿姐。”话音刚落,她便像一直抑制不住般轻轻咳嗽,倒在宁幼仪的怀中。
宁幼仪觉得宁幼清身上的香料洒得过于浓烈,熏得她一时皱起眉头。不过她此时管不得这些小事了,叫素心以及宁幼清的侍女一同将宁幼清扶起,带往偏殿歇息。
她起身到了殿外,随手叫了薛府的一个侍女去寻大夫,宁幼清看起来像是晕厥了过去,她放心不下。
而宁幼清在侍女的半搀半扶中,垂头闭眸,偷偷勾起了一抹笑。
谁也未曾看见,在这几分钟的慌乱里,有一个布菜的侍女,借着餐盘的遮挡向宁幼仪的酒杯中投放了白色的粉末。几秒间就化入杯中,无色无味。
而另一边,宁伯桉几杯清酒下肚,便觉得昏沉不堪,他跌跌撞撞地被小厮引到一间厢房更衣休息。
宁幼仪回来时并未生疑,她饮下清酒,还颇有兴致地瞧着百日宴的小孩洗尘抓周。
没过多久,她便觉得身上十分燥热。
她失忆后从未饮酒,宁幼仪昏昏沉沉地想,没想到这酒喝起来甘甜润喉,度数原来这般大。
她以为自己醉了,暗筹这一杯酒的酒量真是丢人。
阿青还没有回来,此时一位身着靛蓝短衣的侍女上前,“小姐,奴婢扶您去厢房休息。”
宁幼仪点点头,她亦准备去殿外吹吹冷风、散散酒意。鄞朝视豪饮杜康为风雅事,而且不论男女。
她要是在大殿上醉倒了,当真要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那侍女领着她兜转在回廊间,冷风吹来,宁幼仪不觉得缓解,却感觉身体越发热了。她捂着头,感觉掌心火热。
此时宁幼仪脑中混乱一片,浑身也使不上力气。她已察觉到有几分不对,轻声叫着,“素心——”
不过发出的声音如同猫儿叫一般,恍不可闻。那侍女力气奇大,宁幼仪用尽浑身力气也挣脱不开。
她被带到一间厢房内,那侍女很快锁了房门。此处偏僻又靠近后院,无论宁幼仪如何拍打房门也无人应答。
她倚靠着门滑落,感觉自己浑身都似火燃了起来。
内殿传来声响,宁伯桉也是面红潮乱,他步伐凌乱地走出来,“表妹?”
宁幼仪慢慢睁开眼睛,“世子?”
宁伯桉呼吸急促,宁幼仪含着泪,脸醉潮红。她的面容在华灯斜照下更显得颇具风韵,眼中的秋波也在酒意半醺时增添了几分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