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 一处不对外开放、正在重新装修的展区。
天花板通风口的百叶窗“嘎吱”响起,被一只纯白修长的手套卸下,扬起了些许灰尘, 紧接着从头到脚皆为洁白的怪盗轻盈跃下,身后飘舞的披风宛如一层层波浪, 在高处玻璃窗映照的月光下拂落一片阴影。
这处展区没开灯, 只有朦胧皎洁的月色洒进来,让人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四方角落中还堆积了不少杂物。
怪盗基德不愧于“月下的魔术师”称号, 仅背对着窗外天空中略有亏缺的明月, 单镜片下垂着的挂坠摇晃,单是立在那儿便显得格外自由张扬。
室内太暗了,他正准备靠近窗边,借光确认一下这次是否是自己想要找的宝石, 身后传来中跟鞋“吧嗒”落地的轻微声响。
“怪盗基德,把雕像交给我。”刚才还一起合作盗取宝石的怪盗小姐说这话时语气还是带笑的,只是内容十分不客气。
基德转身,指尖隔着手套抚摸那颗在黑暗中稍显黯淡的黄宝石,颇有些气定神闲地自信笑着, “怪盗辛迪瑞拉小姐, 你为什么想要这颗宝石呢?”
“同样的话, 回送给你。”辛迪瑞拉将一缕长发顺到耳后, 往前走了两步,鞋跟踩地的声音清脆利落, 在宽敞的展区内荡起回音。
两位怪盗保持在三米左右的距离, 双方对峙, 倒也没真的上手抢夺, 因此气氛还算良好。
“我在寻找一颗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宝石,”基德并没有多加遮掩,毕竟这点小事只要有心人去查都能知道,就像他能查到女怪盗曾几次帮助警方一样,“那你呢,这颗‘黄金泪’对你有什么意义?”
辛迪瑞拉耸耸肩,“没有意义,想偷就偷啰。”
她仰头看着落在头顶窗台上的几只白鸽,没有一丝杂色的雪白羽毛,黑豆似的小眼睛,往室内探头探脑的模样甚是可爱。
“就像鸟类会被亮晶晶的东西吸引,怪盗偷东西大概是本性一般的存在,不需要理由吧。”
这番话看似说了,又仿佛没说,太极打得极好。
怪盗基德的声音温柔下来,光听嗓音你可能会以为他在调情撩拨,“那么,大概要请小姐割爱了。”
“割爱倒还不至于,反正……”辛迪瑞拉又走近了一步,毫不迟疑地对上那双湛蓝的眼眸,“我想要的也并不是这颗黄宝石。”
再高超的魔术也有破解的方法,而扑克脸,就真的一点破绽都没有吗?
如同打牌时面对一个出老千的牌友,那些小动作是真实存在的,掩藏在各花色字母数字的牌面之后,只不过是娴熟与否的区别。
假如对手是上一任怪盗基德黑羽盗一,那么辛迪瑞拉绝对没有自信能看穿他的真实情绪,不比这任基德刚子承父业复出不久,尚有一丝青涩未褪去。
她清楚地看到了对方单片镜下的情绪转变,从有点诧异到意料之中,也就用了不到半秒的思索时间吧。
这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辛迪瑞拉用肯定的语调讲述事实:“你知道这座雕像的秘密。”
“当然,摩登本不全部都写在雕像的介绍里了吗。”怪盗基德意识到自己的微表情居然被对方察觉出来,惊讶的同时又觉得有趣,并没有心生退缩畏惧,而是更加坦荡地给她看。
就像他拒绝像那些试图掩人耳目的小偷穿着黑色装扮,而是一身会暴露在黑夜中、不符合逻辑的纯白礼服一样,表现得再怎么优雅谦逊,他华丽的作风依旧彰显着骨子里的骄傲狂妄。
假面被扯掉就慌乱逃跑并不符合他的美学,迎着客人挑剔又锐利的注视继续表演才是魔术师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摩登本说他的创作灵感来自于王尔德的童话故事《快乐王子》,但小时候读过童话的人都知道,这个故事有两个主要人物,一个是快乐王子本身,至于另一个……”许是想到江户川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