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杨修如何费劲心思想证明曹昂的错的,终不可得,费了良久功夫,杨修才有些颓然地放弃了这徒劳无功的事情。
可杨修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曹昂是怎么得出来结果的。
而在场之人,不管懂不懂地算学的,眼看杨修这个样子,曹昂答得正确与否,也便一清二楚了。
曹昂不顾杨修的失魂落魄,笑着问道:“杨郎,接下来该我出题了。我不出三道,就出一道,你若答得上来,就算你赢了。
听着,今有上等谷三束,中等谷两束,下等谷一束,共三十九斗;上等谷两束,中等谷三束,下等谷一束,共三十四斗;上等谷一束,中等谷两束,下等谷三束,共二十六斗,请问上、中、下三等谷每束各是几斗。”
曹昂丧心病狂地出了一道三元一次方程,众人别说解题了,光是这么长的题目,就要绕晕了。
杨修听了,赶紧提笔来算,可是他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对于杨修来说,算学是他平日里逞能一种工具,可他从未真正系统地学过算学,面对如此高难度的题目,无异于身为小学生却做中学生、高中生的题目,自然是做不出的。
杨修算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果,整个人开始紧张起来,汗更是涔涔地从额头往外冒。
“行不行啊,不行就下去!”
这时一旁看热闹的张奉等人终于寻得机会,奚落起杨修来。对于张奉来说,不管曹昂和杨修谁赢,他都不在乎,只要将此事闹大,便是得利。
最好双方是各损八百才好。
“做不出来就下去,大家都等你一人吗?”
有张奉带头,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纷纷嚷嚷起来。
袁耀见状,立刻说道:“定是曹昂出得这题目有问题,否则绝不至于此。”
杨修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立时说道:“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他看着曹昂说道,“这是不是你胡诌杜撰的题目,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曹昂忍不住笑了出来。
“文过饰非,诿过于人,弘农杨氏真的出了一个好儿郎啊。”
这时杨修的堂兄,侍中杨琦之子杨亮见状,立刻出言反驳道:“海陵侯,弘农杨氏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说吧。”
“是吗?”
曹昂笑道:“公道自在人心,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连周厉王都堵不住悠悠众口,你们就可以吗?”
“你!”
这时张奉又来搅局道:“海陵侯,赶紧说答案吧,我看这厮,明摆着答不出来,想耍赖呢。”
杨亮见之,又愤愤地说道:“果然是宦官之后,不通礼仪。”
曹昂听得这话,眉毛一挑,目光深邃起来。
曹昂紧盯着杨亮,厉声说道:“向我道歉!”
杨亮也被曹昂这眼神吓得有些发毛,可他自度世家子弟的气度,当然不会道这个谦,于是便言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所有人都以为曹昂要有什么动作时,曹昂忽然笑了。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宦官之后。”
众人不知道曹昂为何自己承认,还以为他是示弱,便见曹昂又平静地说道:“我曹昂这个人,宁死不肯受辱,六岁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
既然你不道歉,我便将其视为战书。你回去之后告诉杨彪、杨琦,弘农杨氏的战书,我曹昂接下了。我承认,你杨氏是家大业大,我曹家比不起,可是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舍得一身醢,敢把神仙拉下马,哪怕你弘农杨氏是天,我曹昂也能把天捅一个窟窿。
杨家若要战,那穹庐之下,不死不休!”
曹昂听得无比的平静,可众人俱是听的肝胆俱裂。
曹昂虽然年幼,可也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那来自上位者凌厉的杀气,哪是这群浪荡公子哥可承受的。
于是众人纷纷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