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软弱过了。
她走下楼,在沙发上坐下来,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泪,扭着头也不看贺继威。
贺继威:“……你和他吵架了?”
“他刚刚醒来。我想和他好好谈一谈的,我想给他再找个私人医生,最近看他药吃得太多,你也知道这种药最后如果失效了,他的精神状态就没有什么化学办法可以控制得住。”吕芝书吸了吸鼻子,仍然没有转头,盯着茶几的一角,好像那一角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我也是好心,我也是关心他。我是他亲妈,我能害他吗?”
贺继威:“……”
“但他就是不听,对我敌意太重了。”吕芝书又抽了几张纸巾,响亮地捻着鼻子,她年轻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老贺,你帮我劝劝他吧。”
吕芝书又堕下泪来。
“我是真的委屈……你说,你说我为了他,我付出了那么多,他都不知道,我是为了他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对我这样,我心里有多难受?我真的是太委屈了。”
她说着,把脸埋到粗短肥胖的手掌中。
“我也是个母亲啊……”
贺家的家庭关系其实是非常微妙,扭曲,而且古怪的。完全不是正常家庭该有的那种气氛。
贺继威看了吕芝书一会儿,沉着脸说:“我上去和他谈一谈吧。”
贺继威就上了楼,来到了贺予卧室。
父子难得相见,黑发人又卧病在床,下一秒大概就要上演父亲热泪含眶,更咽自责的情景。然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掴在贺予脸庞上,贺继威和吕芝书不一样,他平时严肃,讲道理,但这一刻他却有些绷不住了,上去就厉声呵斥他:“贺予,你学会寻死了是吗?”
贺予生受了这一记耳刮子,脸上眸间居然半寸波澜也没有,只是脸被打得偏过去,再回过头来,嘴角处有隐约的血痕。
贺予就沾染着血,笑了笑:“我的天,您怎么也回来了呢。我也还没有到需要你们俩一起出席我葬礼的地步。”
“你说什么浑话!”
“您往后退做什么呢。”
“……”
贺予的目光落在贺继威的皮鞋上,在少年阴阳难辨的笑容咧开来时,他看到贺继威无疑是往后退了一步的。
他略微动了动自己的手脚,目光又移到了天花板上。
还是淡笑着:“别怕。我这不是已经被你们好好地捆着了吗。”
贺予的床上是有很多道拘束带的,他有病这件事,贺继威和吕知书瞒着所有人,却唯独瞒不过他们自己。虽然贺予在公开场合从来没有残忍伤害过其他人或者动物,但几乎所有医生对他的暴力评判等级都达到了和变态杀人狂差不多的指数。
贺继威面颊鼓动,半晌说:“这是为了你好。”
贺予在拘束带里随意动了动,微笑:“谢谢。”
贺继威:“……什么时候病情恶化得这么严重了,也不说?”
“我好像是个神经病,”贺予漫不经心地,“您指望我说什么?”
“贺予,再这样下去你恐怕不得不被送到病院强制隔离。”贺继威压低了声音,眼神有些复杂,“你想失去自由吗?像个动物一样被关起来?我和你妈替你隐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尽量正常地——”
“就是为了能够让贺家尽量正常地运转下去,长盛久荫。”贺予目望天花板,淡笑着。
贺继威像是被割了声带似的,陡地沉默了。
“而不是哪天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什么,贺家那个看上去光鲜亮丽,品学兼优的长子,原来是个疯子。隐藏得真深。原来贺家这么烂——还是做医药的呢,自己的病都医不好。”
他转过头来,手脚被缚,却言笑晏晏,气质恐怖:“我说的对吗?爸爸?”
贺继威脸色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