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如期而至,这一天,周裕身穿崭新的大红色喜服,春风得意地迎娶相府千金。
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意气风发,身后跟着长串的迎亲队伍,抬上女方的嫁妆,这头已经转过弯,那头还没出府。
用十里红妆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有些事情,当事人可以选择性忘记,老百姓是有记忆的。
人潮中传来议论声。
“裕王殿下这是又要娶妻……去年夏天不是才娶过一个,那个家里才出事儿不到半年,这边又娶上了,还是相府的千金小姐,真是有福气!”
“祸不及出嫁女,听说那个当时都已经有了身孕了……”
“包帆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按照律例要诛九族的……若不是女婿是当朝王爷,说不准……呸,不敢再说了。”
“反正裕王殿下有福气就是了。”
街上的议论,无非就是老百姓们吃饱了没事儿干,看个热闹罢了。
楼上雅间里。
谢韫与苏木瞧着远去的热闹。
“先生既然走的是裕王殿下的路子,看来今天需要准备一份贺礼了。”苏木的语气带着揶揄,“还没恭喜先生,如愿以偿拿下春闱主考官的职位。”
文人大多有些特殊的习惯,大冷天,屋里点着炭火,两人却不约而同,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时不时就要摇上几下。
“道贺嘛,回头见了问候一句就足够了,要贺礼,老夫一介山野村夫,可不敢高攀。老杜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从门外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
“就知道你一定得念叨我!外面赶上裕王大婚的仪仗,堵了一路,我走路来的。”
杜泽洗推门进来,虽说已经立了春,但是这两日天气不好,宽大的官服里面套地多了显得臃肿,穿去上朝属于仪容不整,往大了说能安上个大不敬的罪名。
所以他里面穿得少,身上披着一件老旧的兔毛披风,早就不隔外面的寒凉了。
“我说老杜,你也教出来不少学生,怎么还是这副寒酸样儿?混得还不如我这个山野老匹夫!”
苏木给他添上热茶,杜泽洗也不嫌热,抱过来就喝,虽然烫嘴,他却觉得正好。
“你这些年在外面躲逍遥,一躲就是十来年,一朝回来,就做了主考官,怎么,你想让老夫跟
。你好好掰扯掰扯你用了什么手段吗?”
当年他们两个齐名,又一同考了功名。文人相轻,谢韫圆滑,杜泽洗耿直,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身上早就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但是不耽误嘴上损两句。
“当年的事儿咱们谁也不提了,不提了行不行?今儿个喊你出来就是小聚一下,毕竟以后又要同朝为官了,以后在朝堂上给我留点面子……”
谢韫亲自给他添茶。
杜泽洗哼了一声。
“算你还有点眼力劲儿。”
苏木在旁边低着头忍笑,谢韫拍拍他的肩膀。
“出去看看小赵到了没有。”
“唉,你们这些人的脾气,我要想在朝堂立足,老的我得哄着,小的我也得哄着,小赵当年就是因为耿直被免了职位,如今听说还是这个脾气……”
“日后在朝堂上,我提议点儿什么,若是先被你们这几个家伙反驳,我多丢面子!”
杜泽洗端着茶杯打趣道:“谁让你小心思多呢?只有立身不正的人才怕我们这些忠耿之人。不过,你这都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待在乡野之地养老,跑到朝堂上凑什么热闹?”
他是揣着明白当糊涂,谢韫挑着眉头反问道:“你真不知道自己这次是怎么起来的?”
“不管我是怎么起来的,我只办实事儿,其他东西别来找我。”
正说着话,苏木领着赵苏岩进来。
“学生见过两位先生。”
许久不见,谢韫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