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心气已散,不想再管了。”
李维捏着酒杯的指节泛白,忍着心中的酸楚将酒一饮而尽,算是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司一珞替他重新添上一杯,沉重道:“但是大人,这世间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虽然身在黑暗,但是心向光明,光明总有一天会真正来临……”
“若在黑暗中沉沦,却无力改变,那种痛苦,大人您还要再经历一遍吗?”
少女的劝说击在心上,进京之前,李维听说过司一珞的名声,贪权,好色,残暴无德。
短暂接触下来他发现,她并不如传说中那般,至少待人彬彬有礼,无论官职大小,在她面前都能得到平等的对待。
“那封信……”李维犹豫着问道,“司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那封信就代表着她的态度,司一珞解释道:“李大人该知道兹事体大,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皇上登基十八年,一切早成定局。”
是呀,那封信一旦爆出来,除了引起动荡之外,对朝廷和百姓并没有任何好处。为了大局,受过的委屈终归要和血吞下……
“李大人可以为天下百姓做更多,为何不尝试一次呢!”
李维咽下喉咙处的哽咽,仰天叹道:“再给老夫一点时间。”
司一珞端起酒杯。
“晚辈敬您!”
论官职,司一珞比他高很多阶,但是论年纪,他确实是长辈,李维端起酒杯与她一碰,瓷声清脆,那一刻他其实已经做出决定了。
从探春楼出来才发现下雪了,零零散散的雪花从灰蒙蒙的天上落下,地上结了一层薄冰,马蹄打滑,司一珞下马牵着缰绳,一人一马穿过热闹的人群慢慢往前走着。
她很少有闲情逸致能这般慢慢地看看熟悉的盛京城,路过穿得单薄的乞丐身边,她在饿得面黄肌瘦的小乞丐面前的破碗里放了两枚铜板。
其他饿得走不动路的乞丐见状急忙围过来。
司一珞掏出一把铜钱,一个碗里放了两枚。
她能做的有限,但是两枚铜钱能保证他们吃两顿饱饭,这就够了。
路边茶楼里飘出少女捏着嗓子唱的新作的小调,司一珞抬
。头看去,带着面具的韩王正与友人品茗下棋。
韩王伸手去接雪花,恰好看到她,便与友人说了两句,派了小厮去请她。
雅间里燃着梨花香,韩王穿着锦缎绸衣,指指对面的位置。
“难得有机会跟司大人一起喝茶,本王亲自为大人烹茶。”
司一珞看着他保养得当的手和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开口问道:“韩王殿下为何天天待在茶楼里?”
韩王动作不停,轻松笑着。
“一个闲散王爷,除了待在茶楼里消遣,还能做什么呢?”
良久之后他才轻叹一声,“好像做什么都是错……”
他的手生得白白嫩嫩,看起来很有肉感,跟魏赫言细长的手指不一样,魏赫言的手总是泛着不正常的青色。
“殿下过得舒心吗?”
韩王又是一阵笑。
“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能有什么不舒心的事情吗?司大人觉得本王不舒心吗?”cascoo.net
他在试探她。
司一珞听出了一丝警惕,看来魏赫言并没有告诉他,他们两个完全活成了两个人了。
“茶很好,可惜下官是个武夫,不懂欣赏,浪费殿下的好意了。下官衙门里还有公务,告辞了。”
韩王礼貌笑着颔首。
“那本王就不打扰司大人了,司大人请便。”
离开茶楼,司一珞翻身上马,身后那道打量的视线一直到拐角处才消失。禄王死了,韩王会不会怀疑她在试探他?
回到衙门,魏赫言正翘着腿坐在她的值房里喝茶,屋子里没有别人,司一珞往院子外看了看,进门后问道:“这个点儿,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