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赫言宣了旨后,便接过管家递来的香,拜了三拜,插进香炉里。
禄王的死,他表面上平静,内心却久久不能释怀。他与禄王年龄相仿,小时候在宫里,没有人在乎他时,是他带着他一起玩。
那是他短暂童年之中,唯一的光。
但是他不能给他守灵,他还要回宫复命。
余光扫过在场的侄子们,能与他感同身受的,真心为禄王的离去而伤心难过的,估计只有周湛了。
他是祭奠过去,祭奠兄长,周湛则是看到通过禄王看到自己的结局……
他潇洒地转身离去时,正遇上戴着面具的韩王与韩王妃相携前来,韩王侧身让开位置,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
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谁又能想到,魏赫言就是韩王,生活在曜帝眼皮子底下的亲弟弟!
司一珞追出去,于禄王而言,他们都是外人,祭奠完了,自该离场。
剩下周家自己人。
周宸向后坐在垫子上,对着牌位打了个哈欠,伯宛清与他刚成亲,但是夫妻俩话不投机,伯宛清是正统的大家闺秀,行事规规矩矩一板一眼,被他嫌弃无趣。
伯宛清嫌弃他狂妄自大,难堪大用。
两人谁也瞧不上谁,但是家族利益捆绑,这种场合,伯宛清不得不尽到妻子的义务。悄悄扯扯他的衣袖,让他坐好。
周宸不为所动,被她拽得烦了,干脆往前扑倒在地上,捂住额头唉声道:“本王有点头晕,是不是着凉发烧了?快请太医来给本王看看……”
伯宛清嫌丢人,目光看向周湛,众所周知的病秧子都还没有晕倒,还在撑着,他一个好端端的人,竟然先装病!跪了连半个时辰都没有!
就算禄王殿下生前并不显赫,但是禄王殿下是长辈,在长辈的灵前装病……
周宸就是瞧不上禄王,他母家又不显赫,岳家也不显赫,这辈子都病歪歪的,活到二十多岁就死了,没有亲儿子,还得让他来守灵?
他肯来就是给他面子了!
周昌掀了掀眼皮,他们也不想来,但是他们怕弹劾,怕言官说他们不敬长辈,周宸有一个显赫的外家,妻子又是伯阁老的孙女,有谁不长眼敢弹劾他?
周荣拧了拧眉头,呵斥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一来周宸也不会听他的,二来,他若开口,明天一定有朝臣弹劾他借着兄长的身份欺压兄弟。
文臣们最擅长舌灿莲花,把黑的说成白的,他身上不能有污点。
“弟妹,三弟的身子既然不舒服,就快些带他去客房休息吧,稍后请了太医过去给三弟看看。”
伯宛清脸色涨红,福身应是之后,扶起周宸离开灵堂。
沈茉冉瞧了瞧周湛,周湛对她摇头,因为父皇忌惮,他们在京城中的活动十分有限,今晚守灵的这些人里,有几个跟禄王叔有真感情?
天家亲情淡漠至此,他不想……后颈一阵刺痛,就像是被蚊虫咬了一口,他没放在心上,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意识被抽走,身体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沈茉冉惊慌失措中将浸了药的银针藏进袖口。
“弟妹别慌!”离得最近的周裕起身探了探周湛的鼻息,将人扶起来背上往客房走,“快让下人去请太医……”
沈茉冉哭得梨花带雨,似乎这才想起来让人去请太医。周裕将周湛放在床上之后,坐在房间里没走,瞧着一身素白的沈茉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
有句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就变得灼热起来。
沈茉冉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悄悄将解毒的香囊放在周湛鼻子底下。
“裕王殿下,太医怎么还不到?现在该怎么办?”
周湛如果死了,护国公给他留下来的人手,他是不是可以通过沈茉冉获取?
他又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