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果肉滚落在地,魏赫言端起的酒杯顿在半空,只听扑通一声,水面被重物砸出水花。
全场寂然无声。
项骁扑腾了几下,喝了几口水,冲船上喊道:“司一珞!救,救命!我,我不会,游,游泳……”
“救,救……”
司一珞看着他扑腾够了,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将他捞出水面。
“清醒了吗?”
项骁嘴里往外喷水,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不带这样的!我也是好心……”
他话还没说完,脑袋又被司一珞按进水里。
“我看你还没清醒!这次清醒了吗?”
“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赶紧拉我上去!”
湖水喝到嘴里一股泥草腥味儿,项骁认怂。司一珞扒住船上的软梯将他拉上去,两人浑身湿透躺在甲板上。
“我要被你整死了!哪有像你这样下杀手的!”
项骁理直气壮地抱怨。
“你若是学不会游泳才会死,多喝点水就学会了。”
“还不退下等着看爷的笑话吗?”项骁对着头顶围了一圈的美人发了脾气,又对着司一珞说道,“行,那你教我。”
司一珞脱了鞋把鞋子里的水倒出来,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提起酒坛子递给他,两人没换衣服,坐在甲板上碰杯,仰头灌酒的动作意气风发。
是魏赫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年少轻狂。
“督主,奴才给您添酒。”
自家督主盯着司大人和项世子的目光太过幽怨,姒海怕他想不开,提起酒壶给他满上。酒液辛辣,是市井坊间最常见的糙酒,呛得他咳嗽起来。
他看着司一珞的背影加重咳嗽,少女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仿佛是全无察觉一般,很快喝完一坛酒,与项骁一人又抱了一坛。
此般豪饮,再好的酒给他们也是牛嚼牡丹。
魏赫言觉得乏了,回船舱找间客房躺下。
船上的房间不大,侧边还开了个窗子,夜风吹拂,能听到甲板上开怀的笑声。他并没有刻意去关注,但是少女的声音总是透过窗子混在夜风里吹进他的耳朵。
她到现在也没发现他不在甲板上了吗?
与此间清静不同,窗外似乎更热闹。
天气太热,百官心浮气躁,曜帝干脆免了早朝,官员只需到各自的衙门点卯,有事列陈上奏,等御笔批复之后再下发执行。
如此一来,司一珞不用进宫早朝,底下的人都能独当一面,她偶尔翘一天班,也没人说什么。
项骁就更不怕了,他攒了一个月的假期,能休息四天。
“今天晚上不醉不归!来,喝!”
白天睡多了的人晚上睡不着,魏赫言的思绪飘回三个月前,少女神情恍惚地问他:“殊一,你真的想要那个位置吗?”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跳得有多快,恐慌惊惧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点窃喜。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怕被人知道,怕死无葬身之地,怕自己的谋算落空……
但是每当午夜梦回,想起小时候那些事情,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时,最难熬的是惊醒时无人分说的寂寞……
她知道他的表字,期待着她的靠近……然而,他等了好久,她却像忘了那天一样,对他像是个陌生人,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似敌似友的态度……
三个月,既没有等来曜帝的处决,也没有等来政敌的攻伐,她对自己若即若离,三分热情七分冷漠,挠得他的心像油锅一样。
他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思,却管不住迈向她的步伐。
“奇怪,你怎么还不醉?”
甲板上躺了一地的空酒坛,项骁眼前出现重影,他记得司一珞的酒量,关城最烈的烧刀子,三斤下肚就倒了。
这么多年没喝,地上有……一、二、三、四,八九个十来个空坛子,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