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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地笑了笑,拾起车子悠悠地骑回家了。
米玉抬起了头,跟花猫一样的脸,脏兮兮的,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她抽抽鼻子,说,怎么是你啊,真烦人。
陆言低着头,仔细的瞧着她,微微蹙了眉。
烈日下的怀抱,紧了一些,又紧了一些。
她说,其实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自己哭一哭。
唉,又哭,又哭。
她说怎么搞的,最近总是哭,我再也不是米玉了。
他把她的脑袋紧紧按向他的胸膛。
很凶很凶的语气,对她说。
别废话了,想哭就哭。
然后她,真的就把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胸口,无声无息地哭了个昏天黑地。
哭过之后她觉得嗓子眼像是着了火。
她说,不行,我要喝水。
他进院儿里拿来了水,拧开盖子,说张嘴,爸爸喂你。
她摇头,说开什么玩笑。
他一把按住她的下巴,调戏似的,说快点张嘴。
见她不动,他叹了口气。
你个死丫头,本少除了喂过阿程吃药,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可还是头一次…
米玉楞,一股冷风刮过。
没有张嘴,也没有接话。
少年耸耸肩,无所谓的,水壶又近了几分——“阿程,你不是见过吗?照片里的那个……他比你听话多了……”
她鬼使神差的,竟然张开了嘴巴。
少年发坏,扬起胳膊一猛子灌了下去。
米玉来不及接驾,一口水,原封不动的喷了出来。
中计了。
而他,早就大笑着闪远了。
她气呼呼的看着他在远处大笑不止的模样,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他弯了腰,把脚下的花生抱在怀里,捏着它毛绒绒的小爪子,朝她挥着手。
于是她就觉得不难过了。
真的,一点也不难过了。
他把她送到楼下,拍拍她的刘海,告诉她——“去吧,如果你妈把你打瘫痪了,爸爸养你。”
米玉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吼他——“你个不要脸的,敢占我妈便宜!”
他哈哈大笑着转了身。
而实际上,回了家,谁也没有打她。
饭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香喷喷饭菜,米小福正撮着奶嘴在沙发上翻跟头。
“回来了,”温懿娟掀开扣在饭菜上的保温笊篱,香味顿时散了出来,是她最爱吃的烧排骨。
“洗洗手过来吃饭吧。”
米书平朝她挤了挤眼睛。
她吐了吐舌头,轻手轻脚的去了卫生间,水声哗哗,溅起的水花,扑了镜子里那只红扑扑的小兔子一身。
吃饭的时候,温懿娟把最大的那块排骨夹给了她。
“多吃点。”
妈妈没再多说什么。
米玉啃着排骨,听着米小福在身后咿咿呀呀的,她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撇了妈妈一眼。
这一眼,是撞进了爸爸的心里的。
他笑,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
她的脸更红更红了。
“妈妈,您也多吃点…”
温懿娟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着玉玉,终于也笑了。
笑到眼泪都掉了出来。
“快吃吧,吃完爸爸带你下去看样东西。”米书平揉了揉米玉的软蓬蓬的头发。
她跟着爸爸下了楼,来到了车棚。
面前是她的那辆自行车,只是换了颜色。
一股很浓郁的油漆味儿。
她这才注意到,她的爸爸,那件常年穿在身上的工装服,此刻,淅淅沥沥地落满了粉红色的漆点。
她失笑道,好丑啊。
可是,喉咙却变得酸酸的。
米书平嘿嘿一笑,憨憨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是吧,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