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他了。心情轻松了一点,他抿唇微弯了下嘴角,摇头。
在沈青松询问的眼神下,沈昭张了张嘴,心中的疑问依旧强烈,他觉得,如果不问,他会后悔。所以,沈昭还是问了出来:“爸,你还记得我送过饭的那对母子吗?”
几秒后,沈青松道:“以前住在走廊尽头那间?”
“对,就是那间。”他爸爸记得就好,沈昭抿唇,心里直打鼓,生怕他爸说出不好的结果。
“已经治好了,很早就出院了。”沈青松笑道。
沈昭这一瞬间的心情可谓是开心至极,还有点庆幸。他长长松了口气,“那就好。”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孩子,那个脸色苍白的母亲,应该都会变得高兴起来吧?
沈青松拍拍孩子的肩膀,没多说什么。他记得这对母子,当时那孩子没有足够的钱做手术,他和顾细商量后,他悄悄给这对母子送了十万块,放在他们的床头。最后手术很成功。
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没在他们面前露面。
帮到人就好。
回去的路上,暮色降临。
奥运余韵仍在,街上不少地方还放着旗子,看上去一片热闹。
沈昭想起和大家一起看比赛的场景,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他正想和沈青松说他们家已经挂上了照片,旁边的沈青松轻突然停住脚步,蹲下弯腰。
沈昭顺着沈青松的视线一看,原来有一面小旗子掉在了路边的泥坑里。
沈青松捡了起来,黝黑的眼眸认真又严肃,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去上面的污渍,动作轻柔而崇敬,像是对待最珍贵的东西。
沈昭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震撼。
这不是那种排山倒海式的冲击,而是像淙淙流水,清风拂面,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陷进这种充满真心的氛围里。
真心!
他知道了,就是真心。
平时沈青松不显山不露水,并不太会用语言表达激烈的情感,他的所有真心都在行动里,就像现在一样。
沈青松看向国旗的眼神,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他想,他爸爸一定很爱这个国家。
于是,他问了一句废话,“爸爸,你爱我们的国家吗?”他想要亲口听到沈青松承认。
沈青松拿着小旗子,只说了两个字:“当然。”
他侧头望向沈青松,沈青松已经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沈昭嘴角翘起,跟上去。
“现在学校肯定也有这方面的教育吧。”沈青松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很笃定。
沈昭点头:“有。”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点迷茫,“可是,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体现出我的爱-国。”最近,看越多的书,他就对人生、对自己的行为、对这个世界有越多的思考。妈妈说,每个人都有成长的烦恼,可能,这就是他成长的烦恼吧。
“那就爱具体的人,做具体的事。”
沈青松眼神温和,话语坚定,“就像你上次和杜浩一起清理下水道那样,就很好。从小事做起,从身边做起。”
沈昭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太常见太普通了?他心不在焉地想。
脚下踢踏着小石头,他语气骤然变弱:“我最近总是回想很多,可是这些事情似乎并不能对我、对身边的人、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影响,像是无病呻吟,就像有句话说的,为赋新词强说愁。”他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探讨问题,他们总会给出他想不到的观点。
“怎么会?”沈青松不赞同。
“这说明你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正在逐步形成完善。”
这个年龄的孩子可能还无法亲身体会社会的复杂和黑暗,他们还在学校、家长的保护膜里,但已经开始伸出触角,探寻更深处的世界。而那些在大人看起来还未成熟的想法,正是他们未来三观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