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尊贵,世家之间又有联姻,旁支不知几何,一人为官,一族受益,官官相护,代代相传。”
“世家底蕴深厚,真才实学者有之,可无能借势者更多。这样的人藏在朝廷里,吸着朝廷的血,占着朝中官员的位置。你说,陛下这样雷厉风行,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明君,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兰贵仪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喃喃道:“所以这一年里头,一直听说陛下有意改革世家,抬举寒门,是铁了心为之。”
看着她面色凝重,苏皎皎收了目光,说着:“你醉心诗书,不怎么关注外面的事也是常理。这件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但进度,却是一直在推进的。以陛下的手段,等寒门成规模,世家的必散。”
“而你,作为钟氏入宫的唯一嫡女,却没能力把家族稍稍保全而不至于太零落,就会成为钟氏的罪人,日日活在内疚之中。”
苏皎皎十分平静,语气中却带着些许蛊惑:“所以接受我的示好,和我亲近,你只会更好,不会更坏。”
“退一万步说,你和我之间,本就可以成为朋友,不是吗?”
帘子开着,外面的风呼呼灌进来,吹得兰贵仪打了个冷战,她脸色隐隐有些白,绞着帕子看向苏皎皎,说着:“可承宠并非妾喜欢做的事情,要妾邀宠献媚,妾做不到。”
“不需要你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向陛下邀宠,只要做你自己便好。”苏皎皎淡声说道:“我要的,是你是心,要站在我这边。”
“不论发生什么。”
兰贵仪清澈淡然的眸微动:“仅是如此?”
苏皎皎忽而绽开个笑:“交朋友,本就只需要诚心便好,不是吗?我看重的,是你的人品。”
说罢,她极为自然地转了话锋,关心道:“我瞧你面色还是不大好,可是病不曾好全?”
兰贵仪怔了一瞬,敛眸说着:“自入秋后便发觉身子总是沉沉的,不大爽利,本以为是换季不适,谁知前段日子就病了。病去如抽丝,虽是好了,但秋季风大,一吹冷风,还是汗津津的。”
人吃五谷杂粮总是会有病痛的,连苏皎皎也时常身子不适,当下就没有多想。
但兰贵仪才愿意同她开始亲近些,该有的关心却不能少,她便多嘴问了句:“从前不曾听说过你身子骨虚,换季再正常不过的事,怎么病就好不利索了?”
苏皎皎轻轻拍她的手背,温声说着:“等回了宫,我让柳太医去给你看看,兴许是药不够对症,亦或是身子虚,需要进补也未可知。”
兰贵仪轻轻点头,淡声道:“妾多谢娘娘。”
话题至此,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默了好久。
兰贵仪和姝贵嫔都属于冷美人。
可姝贵嫔是容貌冷艳,性子却是直爽的,而兰贵仪是性子清冷,沉浸在书中,不喜话多。
苏皎皎性子淡,和兰贵仪同处一室,说完正经事,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
御驾行至傍晚便原地修整,兰贵仪也趁这个时机回了自己的马车。
苏皎皎趴在窗口往外看,窗外的夕阳如火,烧成烂漫的一片。
山脚下是一片旷野,平原之上,是连绵的金色小麦。
农民趁着暮色收割成熟的麦子,而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并肩站着一男一女。
是陛下和皇后。
苏皎皎讥讽地笑了一下。
百姓安居乐业,麦田农忙,在陛下的眼里,恐怕是这时间最美好的景色了。
身为皇后,在这个时候理所应当陪伴在陛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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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的围场离长安的距离不算远,赶路两日的功夫也就到了。
围场靠近一片深林,旁边是草原,宫中有专门在围场服侍的宫人,饲马清扫。
听宫里的人说,这回秋猎,说不定能猎到不少的好东西。
陛下登基那年秋猎本就不曾深入,又听闻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