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里, 来的人仍然穿着一身水碧色的宫裙,她肤色白皙,容貌清冷如月, 在微绽的红梅林里,更显的孤冷出尘。
身边侍奉她的雨菱说着惊讶地说着:“这条路除了宫里妃嫔,殿前司和一些外臣也会经由此处去太极殿,算起来可不少人呢。便是这紫玉竹狼毫毛笔再珍贵,如今您是妃嫔,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去寻失主。”
钟美人低眉看着手中珍贵的毛笔,温声说:“就是因为珍贵,我也不好放任它被遗留在这。若是被哪个宫人捡去变卖了银钱,反而是辱没了这支笔的风韵。”
雨菱劝着:“小主一向爱惜文房四宝, 不如便先将这只毛笔收起来吧, 这东西不论交给谁都会惹来麻烦,倒不如您先保管着, 若是有缘,咱们再物归原主。”
手中的毛笔虽是竹所制, 却质感通透如玉, 在阳光下透着墨紫色, 触手微凉。
钟美人记得, 书上说紫玉竹狼毫极为罕有, 除了合适的紫玉竹难寻外,最精妙的却在于技艺,十分巧夺天工。
重一分则沉, 轻一分则飘, 上好的狼毫点墨, 挥写时行云流水。
她放在手里仔细感受了番, 质感外形都分毫不差,却是感觉稍稍重了一丝。虽丝毫不影响写字,但差一丝完美的感觉,还是让钟美人有些遗憾。
也许是因为使用紫玉竹狼毫的人多为男子,因此重量也是根据男子的习惯而打造的,女子手轻,这才拿着稍沉了些。
小小的一支毛笔此时仿若重于千斤,钟美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先收起来吧。”
“回霁月殿。”
大皇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各宫。
后宫中唯一的皇子出了事,又在当晚牵连了最得宠的珍嫔,险些被奸人所害,宫中妃嫔除了惊惧谨慎,却也都在暗中打听。
永安宫同心殿。
毓贵嫔正在细细地打量一件杏粉色的薄绸舞衣,见绿宛进来,淡淡问着:“怎么样了?”
绿宛快步进来,低声说:“听说一天一夜过去了,各处都没有进展,陛下在太极殿大发雷霆,派人再去审查呢。”
毓贵嫔眉眼平静,事不关己般嗤了声:“表哥后宫的这些女人不得宠,倒是一个赛一个的难缠。大皇子中毒,高兴的人可多了去了。倒是可笑,好像没了一个大皇子,她们自个儿就能生下皇子似的。”
牵唇一笑,绿宛低眉说着:“大皇子中毒,最痛苦的怕就是王淑妃了。听说从前在太子府上的时候她便刻薄嚣张,又运道好,刚进宫就生了大皇子,谁都不放在眼里。宫里被她欺辱过的妃嫔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人人都等着看她的好戏,奴婢倒不知道了,谁这么好手腕下了手,连陛下都查不出。”
细白的柔荑拎起舞衣,细致地打量着细节和走线,淡声道:“宫里的人怎么争斗都不要紧,只要火不烧到本宫这,坐观山虎斗就是了。这些不相干的女人除了会跟本宫争陛下还有什么用?”
说罢,她忽而想起了什么,偏头问着:“珍嫔那边的事可查出来什么了?”
绿宛福身说:“只知昨夜珍嫔宫里的宫女意图往披香殿□□来陷害珍嫔,听说,还是见不得人的媚……药,押着人去受训处的时候,还没到人就自尽了,线索断了,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媚/药?”毓贵嫔冷笑了声,“怕是珍嫔自己安排的,然后假借大皇子中毒一事博取陛下的同情才是。人人都说珍嫔得宠,她不过就是仗着一张脸去装柔弱,惹陛下心疼罢了,陛下什么美人没见过?怎么偏偏对她不一样,所无媚/药,她怎么勾的住陛下,真是贱胚子。”
见娘娘提起珍嫔便来了火,绿宛当下也不敢多说,忙劝着:“小主说的不无道理,陛下从未对哪个女子上过心,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待珍嫔有所不同,她定是使了些手腕才是。娘娘和陛下的情谊才是万中无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