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英天真无邪地说:“皇兄也乖乖, 但是生病,这几天都不去国子监了。”
皇后的眸光微动,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喜色和狠毒, 又转瞬恢复了温柔和蔼的模样,抱着大公主说着:“天气冷了,皇兄也许是染了风寒才生病的。那岚英可要乖乖听母后的话, 好好穿衣, 多吃点,好不好?”
大公主点点头,在皇后怀里黏人地蹭了蹭,瓮声瓮气道:“岚英乖乖, 都听母后的。”
见公主乖巧, 皇后欣慰地笑着去抱她,微微偏头朝雨荷说道:“大皇子可向国子监告假了?”
雨荷点头说着:“今日晌午来的消息,说大皇子身子不适去不了国子监,要请假几日。”
皇后的唇角牵起一丝极浅的弧度, 淡淡说:“既是皇子身子有恙,本宫这个皇后自然也得慰问一二,等回了宫, 你就去亲自给王淑妃送些给孩子补身的礼过去,就当是本宫的心意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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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宫主殿。
雕花梨木的华贵床榻上, 沈南舟小小的眉头紧皱的睡着, 瞧着很不舒服。他小手方才摸着分明如此冰凉,额上却涔涔出着热汗, 看得王淑妃心惊胆战, 担忧不已。
安太医为他把脉查看身子, 眉头紧锁。
她担心自己会妨碍安太医, 往后退得远远的,只站在屏风旁边看着里面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淑妃内心越发焦灼,下意识攥紧了帕子。
她高傲凌厉的脸上此时只有为人母的哀伤,却强忍着情绪,不肯落泪。见太医起了身,才紧张地看着太医从躬身里头走出来,忙上前问着:“安太医,皇儿如何了?”
安太医斟酌了瞬,方说着:“大皇子年幼,之前又才病过一回,身子本就有些虚。如今入了冬,天气寒冷,冷热交替之下,才会病倒。”
说罢,他犹豫片刻,说着:“不过——微臣观大皇子的脉象有些驳杂,除了寒虚之症,还有血热妄行的情况,攻入心脑的症状,只这脉象极不明显,微臣也不好判断是因何而起。”
安太医问着:“敢问娘娘,大皇子今日睡眠和用膳胃口如何?”
王淑妃不知这是什么意思,瞪大眼睛拔高声音说着:“皇儿用膳一向不多,休息这几天也大好。本宫还想着是病才好的缘故,没有往别的方面想,皇儿是怎么了,可是中毒了?”
安太医拱手躬身:“大皇子的脉象并无中毒的症状,只是身子欠佳,还需要好好调理,娘娘无须太着急。待微臣开张方子给大皇子,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即可。”
“另外,还有一事,”安太医掂量说着,“皇子虽年幼,娘娘也不要过分纵容。吃喝太满,不受冷受热,整日不跑动,都于康健无益,易体虚生病。”
安太医说的这些,每一条都是王淑妃平时对沈南舟的要求。她以为自己是在照顾孩子,不曾想,原是自己害了他。
她怔怔看着床上躺着的大皇子,心中愈发愧疚。
谁也想不到一向凌厉威仪的王淑妃也会有如此无助的时候,喃喃道:“本宫以为这些才是对舟儿好的,竟是本宫做错了……”
芝桐在一侧劝慰着:“娘娘也是因为紧张心系大皇子才会如此,安太医既说了,咱们以后照顾粗糙些便好。大皇子虽是长子,到底也是男孩,日后要经历的风霜雪雨又岂止这些?”
王淑妃果断转身,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水迅速擦去,极力压抑着情绪,冷声说道:“舟儿身子不适,去向国子监多告假一段时日。总之他如今年岁小,也只是学些生字皮毛,本宫在玉堂宫教也是一样。”
芝桐柔声应着:“是,奴婢这就派人去。”
待安太医写好方子交给玉堂宫的宫女,王淑妃才沉声说着:“大皇子身子不适,你请脉的时间从五日一次改为隔一日一次,也好时刻关注着舟儿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