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种子已经从心底长出了枝叶,谢廷耀无端端地开始慌乱,心里总想着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苏曼柔也终于在这种漫长又尴尬的气氛中再难以生活下去,在一个谢廷耀说要出去和朋友喝上几杯的夜晚,她收拾了自己和谢明远的东西,要带着谢明远离开熹园。
“妈,你这是做什么?你难道真的是在骗父亲?你真要带着他所有的财产跑掉?”谢明远从来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并不愿意跟着苏曼柔离开。
“明远,我们必须走!”苏曼柔看起来很急切。
“为什么?我们走了父亲怎么办?”谢明远甩开她的手。
“明远!”苏曼柔低斥了一声,然后又说,“等我们出了国我再告诉你好吗?”
“不,妈,我们不能这样!”
谢明远站在原地,明显不愿意挪动一步。
“明远!”苏曼柔气急了。
“妈,你为什么要卷走父亲所有的财产?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谢明远实在不明白他的母亲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是他欠我的!”苏曼柔脱口而出。
谢明远微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父亲冷静的声音:“我欠你什么了?”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谢廷耀踏进门时,一身长衫上已经沾了雨水,他似乎是喝了酒,脸色有些微微泛红,但那双凤眼盯着他们时,目光却仍然清晰沉静。
苏曼柔看着他走进来,目光停在他手上那薄薄的几页纸上,借着屋内明亮的灯光,她隐约能窥见“鉴定”二字,于是她脸色一瞬苍白如纸,嘴唇颤抖,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只愣愣地站在原地。
“父亲……”谢明远明显察觉到谢廷耀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刚想说什么,却见他忽然抬手,把手里那几页纸扔了过来,就掉在苏曼柔的面前。
看着上面“亲子鉴定书”几个字,谢明远双眼瞪大,似乎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廷耀……”苏曼柔浑身颤抖,整个人摔倒在地。
谢廷耀见她这样一副神情,顿时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他咬牙,“这份鉴定书……我还没有看过。”
“但是看你的神情,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似乎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靠在门框上,也不过只是一夕之间,他就觉得山河倾倒,全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困扰着他的猜测,终于成了真。
而这对于谢廷耀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教他如何能够接受?自己细心养了这么多年,疼了这么多年二儿子,竟然是别人的孽种?!
“苏曼柔!”谢廷耀紧盯着瘫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么多年以来,他将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二儿子身上,他也将自己以后所有的倚仗与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儿子的身上,却原来,他一直悉心疼着的儿子,根本不是他的种?
他忽然站直身体,跑到苏曼柔的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父亲!”谢明远见状就去拦,却被谢廷耀甩开。
“滚!”轰鸣的雷声下,闪电的光影半明半暗,这是第一次,谢廷耀看着谢明远的目光里,全然没有当初的慈爱,转而是一片憎恶。
“你们……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谢廷耀的怒气直冲头顶,一双眼泛红,一挥手就推到了旁边半人高的瓷瓶,一瞬间瓷器碎裂,脆响声中,他抓起一只碎瓷片,划花了苏曼柔的脸。
长达一个多月的猜忌,不安到现在已经累积起灭顶的怒火,几乎就要将他整个人淹没,这样漫长的诛心之痛,真可谓是刮骨割肉,痛不欲生。
一个一辈子爱极了面子的伪君子在发现自己的尊严被粉碎了个彻底的时候,才是最痛苦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