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喝了那掺了赵羡鲜血的清水之后,先是没什么反应,紧接着,开始咳嗽起来,众人顿时大松了一口气,惊喜叫道:“醒了!醒了!”
“太好了!”
“王爷真是厉害啊!”
“快快,将太子殿下扶起来,别叫他呛着了。”
两名差役连忙七手八脚地扶起赵叡,他咳了一阵,便哇地吐出两口紫黑的血来,腥臭无比,差役又给他喂了些干净的清水,赵羡语气关切地唤他道:“殿下?殿下感觉怎么样?可好了些?”
赵叡不答,但是眼皮子动了动,赵羡又叫了几声,他这才慢慢地睁开眼来,眼里带着茫然之意,表情空白,像是不知今夕何夕一般。
赵羡眉头轻皱,温和道:“殿下觉得如何了?”
赵叡仍旧是没回答他的话,嘴唇动了动,突然露出一个充满了傻气的笑,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开口叫道:“父皇!”
赵羡:……
众官员:!!!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心中浮现了两个大字:完了。
太子殿下他竟然傻了!
赵羡勉强镇定心神,对赵叡道:“殿下,我是赵羡,您认错了。”
赵叡不理他,仍旧是一味地痴笑,叫他父皇,又道:“儿臣近来读了许多书,背给父皇听吧。”
他说着,便放声背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
众人听在耳中,那赫然是三字经,这是孩童三五岁启蒙的时候该学的书,也就是说,太子殿下他竟然变成了心智只有三岁的傻儿了?!
就在所有官员都惊疑不定间,唯有赵羡神色不变,他定定地看着赵叡的脸孔,无人看见他眼底浓重的探究和打量之意。
过了一会,他才直起身来,声音冷冷地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有来?”
差役小声道:“才去请了,想是再过一会就到了。”
赵叡又伸出手,成年男子的脸孔上挂着痴痴的傻笑,分外滑稽,他叫道:“父皇,儿臣背得不好吗?父皇为何不夸奖儿臣?”
赵羡深吸一口气,对众人道:“此事还需尽快禀明皇上。”
众人即便是害怕,也只得应是,他们也没想到竟然会生出这等变故来,只是一场三堂会审而已,太子竟然莫名其妙地傻掉了。
众官员心底都是暗自叫苦不迭,不知靖光帝得知了,又会作何反应,若是一个雷霆大怒,他们乌纱帽不保就算了,恐怕还有牢狱之灾。
又过了一会,太医紧赶慢赶一路跑过来了,气喘吁吁,进得屋来,就看见了正在背千字文的太子殿下,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宛如乌云罩顶一般。
那个倒霉太医正是张院判,他欲跪下行礼,赵羡立即摆手,道:“免礼,快给太子殿下看看。”
“是。”
张院判连忙放下药箱,过去给赵叡把脉,岂料赵叡傻了之后,脾气也愈发执拗,不许他靠近,张院判一过去,他便大喊大叫起来,声音尖利,震耳欲聋,叫人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父皇!父皇救救儿臣!儿臣不要!儿臣不要!”
赵羡咬了咬牙,道:“你继续背书!”
神奇的是,赵叡一听见这话,便立刻安静下来,张院判擦了一把汗,好悬是捉到了他的手,开始把起脉来。
赵叡背了一会千字文,忽然道:“父皇,儿臣背得好吗?”
赵羡怕他又要闹将起来,便敷衍道:“背得好。”
赵叡顿时不做声了,过了片刻,声音转低,带着一股子阴冷的意味:“儿臣既然背得好,为何要让赵瑢做太子?”
满室俱静,赵羡不答,赵叡便自顾自道:“儿臣比他年长,凭什么不能做太子?就因为他是皇后所出?”
在场的众官员因为听过了之前的供词,此刻很是冷静,唯有张院判心惊肉跳,忍不住又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赵叡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