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紧紧箍住了。
桓行简看她满头大汗,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可怜又憔悴,他心疼,可又莫名看笑了,一开口,调子极缱绻:
“舒服了吗?”
这话问的,像是微醺的一场交、欢后语气,嘉柔嫌他这个时候居然轻狂,扬手就冲他脸抓去。
桓行简错开,把她抱到铺着细篾编的凉席上,不等嘉柔开口,主动道:
“我知道你为何事而来,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父亲。但毌纯,我是不能轻易放了的。”
听起来耳熟的很,是了,他以前也是这么答应自己的。
你放心,我不会动太初。
嘉柔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清脆脆的:“你撒谎!你总是言而无信!”桓行简公事公办的语气颇显得冷静,一巴掌挨下来,也没恼,依旧心平气和的:
“我瞒你,是不想你为此烦恼,这件事,我都烦恼,放在你身上我怕你太难受。”
这人真毒,上来把自己的路全堵死了,嘉柔知道自己求没用。毌叔叔会死,就像兄长,她想起和毌叔叔一起去太常府,兄长为避嫌,无论如何不愿会客。兄长一退再退,也未免死。
兜兜转转,毌叔叔也还是成了桓行简的敌人。
“你当初说不杀兄长,可是你食言,我不会信你的!”嘉柔心头突突直跳,忽然想从床上蹦下来,“我爹爹人呢?他人呢?”
桓行简把她一按:“你别激动,你父亲跟夏侯至不一样。柔儿,有些话,我不打算瞒你,因为我觉得你既然来了,说开了最好,免得你总觉得我欺骗你。你父亲替毌纯发檄文,我是窝着火的,劝了又劝,毫无成效。我怕你父亲性子烈,已经悬赏下去,谁能生擒他,我给他赏重金封侯,重赏之下,必有勇士,这回,我得活捉他。”
最后的语气俨然很不客气了,嘉柔害怕地一抖,桓行简眉尖微蹙:“这才显得真,不是吗?我确实生他的气,他知道你跟着我也有了大奴,都到这个田地了,还是不肯。我的脸面是小事,全天下都知道他给我列了十一条罪状,但他偏偏是你父亲。”
“你真的会放了我父亲吗?”嘉柔一颗心全心全意盯着他看,她还是怕,怕得双腿直打颤,桓行简坐上来,撩开她乱乱的头发,轻微的叹气声,几不可闻:
“你说呢?柔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母亲渐老,早晚有一日,会像太傅那样离开我。我后院虽有姬妾,但同她们,没什么可深说的。只有你和大奴,让我觉得回到家里到处都是生机,你的声音,大奴的声音,屋子不是死的,也不只我一个人。姜先生是你父亲,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因为他而叫你痛苦的。”
像情人在耳畔低诉,可听到“姬妾”那句,嘉柔身子僵了,她心里抽搐,等他把话说完,才抬眸。
不知为何,桓行简觉得嘉柔这目光有些凌厉,也有些讥讽。这让他心里顿时不痛快起来,他捏了捏她手,“别这么看着我,我对你,没说半点假话。”
嘉柔眼睛里的潮意没褪尽:“大将军对我说过的假话,太多了,恐怕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这是何意?”桓行简问道,“我觉得我把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对姜先生,我愿意让步,但毌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可以等,你跟大奴在,我们才是一家人。”
嘉柔拿起他的手,重重咬了口,眼睛倏地红了:“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