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宫阙上镀上了层斑斓流光。
他沉吟片刻,重重舒出口长气:“算了,这事早晚她会知道。”
桓行简蹙眉,弃了舆车,马不停蹄赶回公府。
这一路,风驰电掣的,离公府还有丈把远,就见阿媛正跟侍卫们争执,旁边,立着个身子不显人藏在披风里依旧显纤弱的嘉柔。
他的坐骑一阵嘶鸣,引得两人循声回望过来,嘉柔心里一颤,两道哀哀的目光一直紧紧追寻着桓行简的身影,等他到眼前,两行清泪就悄无声息地淌了下来,还未启口,阿媛已经叫开了:
“父亲!”
桓行简冷冷看了眼阿媛,打个眼神,示意卫会把她弄家里去。阿媛素来怕他,这回,什么都不怕了,倔强道:
“我不走!我有话要问大将军,当年,我母亲葬礼,舅舅要杀你,我拦着舅舅,你为何不让我走?这个时候,你却要我走,我不走!”她声音凄楚而尖锐,回荡在冷的空气中,十分突兀,可一双眼,却带着说不出是怨恨还是哀求的意味在里头,复杂极了。
桓行简已然动怒,隐忍不发,看阿媛头发乱七八糟一张脸也哭得颧骨泛红,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了,且在大将军府前吵吵嚷嚷的,更是窝火,脸一沉,道:
“没规矩,你给我进来!”
说完,才看了看嘉柔,对上她那双征询质疑不解又渴求的眼,语气方不再那么冷硬,上前执她手,“外头这么冷,小心在风口里站冻坏了身子。”
他余光扫了扫四下,沉稳道:“有什么话,进去说。”嘉柔猛地抽出手,摸到脖颈,眼睛里噙了大颗的泪水,低语道,”大将军记得答应我的话。”
第103章 君子仇(11)
先支开阿媛,桓行简领着嘉柔回到后院,摒去一干奴婢,包括崔娘。他一边净手,一边似是闲问:
“怎么这屋里也不觉得多暖和?”
手巾一丢,不紧不慢拨了拨银丝炭,嘉柔坐在榻沿,安安静静的,一双手,搁在膝头暗暗捏着帕子。可眼睛,却从进门开始就落在桓行简身上没离开过。
外面,窗子底下突然有人轻唤“大将军”,他暂先丢开手里铜箸,起身出去了,半晌后,人又进来,重新坐在炭火旁。
“大将军,你没有事跟我说吗?”嘉柔脊背挺得很直,声音微颤。桓行简一抬眸,看了看她,一双眼睛看起来平静却幽潭似的,嘉柔的心,便跟着沉了下。
他眼睫一垂,继续拨拉着炭火,屋内焚香,混着融融暖流酝酿起让人昏昏欲睡的气氛来。
“李丰准备在立冬宴那日杀掉我,事后,拥夏侯至为大将军辅政。我立冬宴那日早做筹划,他们一行人迟疑了,遂未动手,好柔儿,你的兄长想要取而代之。如果我是个无能之辈,此时,恐怕就无你我之间的对话了。”
桓行简神色变得微妙,转过脸,有些讥讽地望过来:“李丰的儿子什么都招了,包括,李丰曾伪造诏书来试探许允,但没有下文。阴差阳错的,你早知道这件事,柔儿,”他忽然莫测笑了,“你心里永远把夏侯至放第一位,若不是他们几个太废物,事情一拖再拖,见我连下两场战事实在是不能再等了,才想动手。东关战败,其实才是他们的良机,可惜,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这番话,倒十分意外了,嘉柔脸色苍白,分明局促:“你……你知道诏书的事情?”
炭火烧得旺了,她手心里开始出汗。
桓行简端详她神色,嗤笑了声:“我养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这么久,她把我当傻子一样糊弄,不是吗?”
听他这么说,嘉柔心里一急,想解释,却又无从开口,那个时候,不一样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没吭声。
“别人想杀我,你知道了,不会想着护我只会隐瞒,若是我死了,以你的性子可能会哭两场也不过如此,毕竟,就是街头死了乞丐你心肠软看到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