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是准备送给阿媛的。
桓行简无声来到她身后,眼一瞥,见那些花钿形制可爱,有鸟,有鱼,十分孩子气倒贴合阿媛。
“我怎不爱她?她是我的女儿。”他太过平静的语调让人起疑,嘉柔透过铜镜看他,“那大将军为何不等阿媛再长几岁,到时,问问她想要个什么样的郎君?洛阳城里,太后是外戚是很显贵,但荀氏、陈氏等无一不是可匹配的门第,为何不让阿媛多些选择呢?”
簪子抽掉,嘉柔一头软滑青丝如上好的缎匹般在他手中掬起流动,桓行简摩挲乌发:“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别人先不提,对于你,我向来都愿意给机会让你尽情说。”
嘉柔喃喃垂首:“我不知道,我觉得对阿媛太不公,她这么小对嫁人一无所知。大将军一个主意,就把她许配给了她从未听闻的一个人。”
“你觉得我是在利用阿媛来结交太后?”桓行简冷嗤,“柔儿,那我若是把她嫁给令君家的人,或是陈雍州家中的人,你是不是又该怀疑我为拉拢高门大族嫁女呢?看来,我把阿媛嫁目不识丁衣不蔽体的乞丐最好,因为那样,大家才会说我毫无私心。”
这些话,彻底把嘉柔堵得半天无言,她有些委屈:“大将军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希望阿媛好,我当然不是要她去嫁乞丐。”
肩头被他轻轻一握,提将起来,桓行简搦住她纤薄腰身,低下头,将她耳垂一含,私语道:“你对阿媛的心意,我替她心领了,你放心,我是她父亲断不会害了她,嗯?”
说完,好像不想跟她东拉西扯此事,不知不觉把她飘带一拉,抱着倒在了床上:“说半天的话,我还没谢你给我做鞋。”
手跟着探进衣襟,嘉柔慌忙捂住了领口:“不,我不用大将军谢我。”她今日像经了场兵荒马乱,身心俱疲,语气也像是哀求了,“大将军,饶了我吧。”
“为什么不用?我偏要谢呢?”桓行简眉头一扬,是个谁也拦不住的架势,反倒被她这娇弱不胜的模样刺激得情火更炽,“不光要谢,我还得重谢。”
很快,从帐子里丢出一件件衣裳,凌乱一地。烛影摇红,翠帷腻粉,半夜里嘉柔倦倦地醒了,喉间干涩,昏沉沉地仿佛听到雪压断青竹的声音,不知是否是幻觉。
打过春了,似乎不该下这么大的雪,嘉柔浑浑噩噩的,思绪乱飘。身旁,桓行简似乎被什么硌到,阖着眼一阵悉悉索索,触到铜铃,嘴角便不觉翘起,鼻音低沉:
“还想着回凉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时河山万里都是你的。”
别有深指的一句话,嘉柔怔住,好半晌才静静回说道:“河山万里固然壮丽,可斗室就能容人卧榻安歇了。我不是男人,不要河山万里,我其实只想做凉州的一只鹞子,或者西去的一匹骆驼,行遍四方,这就够了。”
桓行简慢慢睁眼,惺忪着笑:“好柔儿,你这才是真名士,不像洛阳城里有些人,只有名士的虚头,你要真让他弃了万丈红尘归隐自然,估计要急的上蹿下跳了。”
“我不是名士,”嘉柔忽不知从哪来的脾气,“我就是我自己,谁也不是。”
难为她大半夜醒了不说接着睡,有心思跟他斗嘴,桓行简翻个身把她搂到胸前,被衾里暖香融融,让人不由沉醉。
“好,好,你是你自己。”他忍俊不禁,倒真像安抚一只被惹怒的昆仑妲己,嘉柔被他在颈窝里蹭来蹭去弄得烦躁,一推他,“大将军不要老动来动去的,我睡不好了。”
桓行简突然将她压倒,咬牙道:“好啊,明明是你先醒了乱扭乱动。”把人桎梏紧了,嘶哑着声音,一手抚着她光滑的**,“噫,柔儿也像一尾小鱼,我这水早滚沸不止,只待烹鱼。”嘉柔双颊烧出酡红,帐子上精致的绣花又渐次层层叠叠绽到了眼前,花蕊娇嫩,被人一点,便在东风里荡漾开来。
立春过后,似乎夜不再是清凌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