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跋扈,为彼时望族世家所不齿,人缘之差,前所未有。此时,距他离世几载,早无当日风光,太傅与他联姻实在出时人意料之外。
身在寿春的太尉王凌同样很快得知京都事,太傅长子娶新妇,是这腥风血雨一年中极小的事情,本不值一提。
府衙的议事厅里,王凌把探马自京城带回的消息一说,几个亲近属官面面相觑。王凌看众人不解,只好自己说道:
“这是太傅有心做给天下人看的,以他今日权势,娶妇当娶何人?”
有说当娶累世公卿者女郎,有说当娶一方大员者女郎,七嘴八舌,把洛阳城和四征将军说了个遍。
王凌笑:“诸位不知,当初朱季重虽与陈群太傅同为四友,可却深厌陈群,整日吹捧太傅,先帝离世前也是他极力进谏当以太傅托孤。这些事,洛阳城无人不知,太傅今日此举,一箭双雕啊!”
话说到此,双雕也未曾点明白,底下人云里雾里的交头接耳。王凌等人散去,留下舍人李林,摇头道:
“天子给桓睦加九锡授丞相,他虽拒绝,却领了其余各项封赏,这是要告诉全天下的人,他不过想做霍光而已。陛下年幼,受制于权臣,我日思夜想,于心不安啊!”
“太尉,论军功丝毫不亚于太傅,他虽有辽东之功,可太尉抗吴多载功勋并不比他少。更何况,兖州刺史令狐府君是太尉外甥,骨肉至亲,皆掌淮南之重,未必就不能与他一搏。”舍人跟随他多年,老头子的那点心事摸得十分清楚,王凌不语,好半晌,吩咐李林:
“楚王的封地正在兖州,你让府君以监察亲王的名义去拜访楚王。”又思索良久,说道,“我儿人在洛阳,太傅家新办喜事,你替我带份贺礼同他一道去罢。”
洛阳城里,太傅家中布置一新,只等迎娶新妇。朱府同样热闹,下人们喜气盈腮,东跑西奔的,你撞了我我撞了你,笑嘻嘻一团。朱兰奴人在闺房里坐,眼前珠玉,没一样合心意的,索性全摔在了地上,正把一干奴婢吓得噤若寒蝉,垂手不语。
这个时候,外头小婢子跑进来说“太傅家送大雁来了!”
她嘴角一弯,傲慢坐正了,眼睛只盯着铜镜动也不动,看身后有人进来,懒洋洋说:“大雁呢?”
大雁捧到眼前,她一睨,本只是泛泛一扫,觉得不对劲,再回眸,霍然起身,直接下手去溜起软塌塌的鹅脖子,瞧了几眼,简直气炸:
“桓行简怎么不去死!”
送来的,不是大雁,而是白鹅,死了的大白鹅。来人听她破口大骂郎君,心中愕然,面上却镇定,解释说:
“大雁难捉,请女郎见谅。”
朱兰奴啪得一声简直要砸散了梳妆台:“逮不到大雁给我送鹅也就罢了,为何送死鹅羞辱人?!”
来人佯装不知,先是一脸茫然,转而低头查看,这才忙换作十分歉意:“该死,该死,奴来时这鹅分明生龙活虎,好不威风,这当真是咄咄怪事!”
朱府里自然好一阵鸡飞狗跳,闹的不堪,朱氏和儿子只能出来拼命圆场。一面安抚朱兰奴,一面送客。
活的大雁不是没有,而是被送到了公府后院,嘉柔收到时,分外惊诧,石苞抱着大雁朝她眼前一放,很体贴地摸了一摸雁羽,笑眯眯的:
“姜姑娘,郎君近日公事缠身,没能及时来探望,命属下送样东西过来。”
嘉柔看大雁腿上系了丝绸,被拘束着,不由蹙眉抱在怀中,忍着心中不悦:
“它好端端在天上飞着,把它打下来,又绑了腿算什么?”
第44章 雁飞客(2)
“姜姑娘,这我都懂,雍雍鸣雁呀!”石苞尴尬笑笑,偏了头,手指大雁,“你瞧,这两只不也好端端活着吗?”
其中一只,腿受了伤,没太有精神地伏在嘉柔怀中,嘉柔抚着它翎毛,沉默有时,说道:“等养好伤,我放它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