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法袍侵染了主人的鲜血,骤然间银光大盛,如同仙临,而这仙子却半面染血,笑意森寒,不似拯救世间的仙子,却如那黄泉索命的修罗。
她单手隔空掐着男子脖颈,对着他已经憋得紫红的脸,指着自己头上可怖的伤口说,“你看,是你先意图杀我,那么我杀你便只能算是我自保。”
她说着手上毫不犹豫地一用力,那男子的喉骨便被她生生捏碎,人落在地上,头顶都折到了自己肩上。
“师,师祖……”岑蓝这一次以原神撞姜啸只是很轻地撞了下,姜啸不知何时醒过来,循着声音找到了这里,却正好看见岑蓝“残杀”凡人的一幕,他声音颤抖,整个人僵直在墙角。
岑蓝没有回头,她没有沾血的那半边脸对着姜啸,开口声音温和,“别过来,回去睡。”
她站在门口,垂目看着地上扭曲的死尸。在姜啸的角度看来,竟然有些慈悲意味,可分明,那人是死于她的手中,这实在太过矛盾!
姜啸没有动,甚至向前了一步,岑蓝突然抬手一挥,在他面前隔空划下了一道结界,姜啸被挡住,半步也前进不得。
而与此同时,阴风阵阵,更鼓声声。黑云自虚空凭空翻滚而出,那其中很快有两个人显形,俱是一身黑袍,惨白的面颊,白得一模一样,看不出五官,也看不出谁是谁,只能以胖瘦大小来区分。
“这……”其中一个矮胖些的开口,“仙长,怎么又是你,这等干预轮回之事,你为何屡屡犯下,仙长来日难道不想飞升了吗?”
岑蓝正对着两个人,慢慢抬起头,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把血迹蹭得更加可怕,看得两个勾魂使都}得慌,哪有半点仙风道骨,活脱脱一个黄泉恶鬼。
岑蓝说道,“是他要杀我,我这不能算是干预轮回,你们黄泉不是有规定,自保不算杀孽么。”
“自保?!他一介凡人,如何能伤得了你这即将登极的大能修者!”
“七百年前那个虐{杀内眷的王爷,千年前那个散播蛊毒的道士,再往前小的就不提了,数不清。可他们哪一个是您的对手,这个他们先要害您的理由您用了快三千年了,就算我们家大人是您昔年故交,就算我们家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天在看着,天上的神君们在看着,您……”
矮胖惨白的脸上五官挤在一起,做出个比鬼还吓人的愁苦表情,“仙长,这世间的事情都是有因果轮回,您管得过来吗。几千年的修为,要因为这朝生暮死的凡人在飞升之日毁于一旦吗?”
“到时候孽债累累,您又到哪里去找一个肯为您不顾生死的人为您搭登天梯?”
瘦高的走进屋里查看了一下那对母女,他与矮胖今天本是来收这对母女魂魄的,可谁曾想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遇见了这插手的活祖宗,这回好了,那对母女未死,那本该作恶的人死了不说,魂魄都一并给捏碎了。
瘦高从屋里唉声叹气地出来,下意识地绕着岑蓝走,但是见那矮胖实在不知怎么劝了,便忍不住开口,“仙长,轮回生死,自有天道,您这般插手凡尘……”
“轮回生死,自有天道,”岑蓝抬头说,“可业报何时能应验,他此生杀孽为何要等来世?来世会叫他以身偿吗?若他晚年行小善日积月累抵消业障,那这对死于他手的母子,又去找谁索命呢?”
岑蓝说,“为什么要轮回,轮回只能让杀孽无休无止无尽绵延,今生你杀我,来世我杀你,那轮回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矮胖和高瘦两个只不过是勾魂使,回答不了如此深刻的问题,就算是黄泉鬼王亲自来了,也回答不了,这些都是自古以来的因果循环,阳间律法惩治不清,阴曹清算也未必能完全公正。
矮胖被高瘦拽了下,这般对峙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矮胖便对岑蓝说,“仙长,您距登天不过一步之遥,这凡尘不公,您何不亲自上去看看,亲自上去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