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亭暗地里嗤笑,面上沉吟道:“做牛做马那倒不必,救你女儿如今只有一法,
那妖物与她缔结阴亲,也因此留下了些许气机,我需要取她一些鲜血用于寻觅那“孙公子”的踪迹,待我除妖之后,这桩阴亲就算了断了。
为使老人放心,
小道士陈景略那边一拍竹箱:“
我这有些还阳丹,只要阴亲一解,你女儿渐次服半瓶下去,慢慢调理,理当无恙。
与此同时,老人本欲点头,但想起了什么,低声下气问:“小女如今如此体弱,恐怕禁不起这么折腾,仙长可否换个法子
陈景略玩味笑道:“当然,你身上也因接触那妖物残留下来些气息,取你的血也行,
不过终究效用不好,需要的量也会大得多,
少说也会折损你十年阳寿。
看着畏畏缩缩的村夫老汉一愣,然后伸出手腕,咬牙道:“如此,多谢仙长了。”
郑须晴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走出屋外。
李元亭笑了,“算了,就取你女儿几滴鲜血,足够用了,不会伤及她的阳气。
只是这几日你可得小心照料你这女儿,切不可让她身子碰到地,否则接引了黄泉之下的阴煞,神仙来了也难救她。”
诸人跟着取血完毕的李元亭出了屋门,又出了院门,一路循着气息往南走。
明白了自己所做罪孽的老汉在墙角呆坐一会儿,而后想起了什么,
一瘸一拐地走到院里,打了桶水,动作笨拙。
他在女儿身旁坐下,用布仔细擦了擦她的脸,这个手脚早已不再利索的老人,轻轻抚着昏睡女子的冰冷额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夏夜,那个满院子乱跑追逐萤火虫,说要给总是摸黑出去抓鱼的老爹做个灯笼的小女孩,
想起了湖畔喂牛牵马,常常忘记做饭喜欢坐在田埂陪着自己聊天的那个冒失鬼,
想起了出生时那个眼睛大大、一看到自己就哭出声来的那个婴孩,
他低下头,泪水顺着满是皱纹的老脸滑落到床板上,十五年来,每年清明给孩子他娘上坟时,他都会对着墓碑唠叨女儿今年又长高了多少身量,长得愈来愈像你了。
他也曾对女儿碎碎念说,只要你一生过得顺遂,爹不用你一直陪在身边也会开心,而那时喜欢在发髻上插一朵白兰花的女孩总会皱鼻说我才不要嫁人,老爹这么老了,不在身边她会担心。
瘸腿的老人最后闭上眼,哽咽着说:“爹错了,爹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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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宿荒郊野外,自然须有人守夜。
一行五人往南走了七八里,循着这断断续续的妖物气机,不知不觉走进一处河间谷地,着青衫系白玉带的李元亭发觉已是夜半子时,告知众人干脆就地休憩几个时辰,等天亮再走不迟。
赵彻借着微弱火光,观察周围逶迤山势,依稀辨认出此地是霍家镇的拦马驿,再往前走两三里就到了打谷麦场,当然,此时是暮春时节,麦场里想必并无人烟。
陈荃儿自告奋勇要守前夜,陈景略知道她是山下武侠话本看得入迷,也就依了她,只是告诫稍有动静,一定要第一时间喊醒众人。
赵彻远眺如龙蜿蜒的山脉,在夜幕低垂里漆黑的像是一团阴影,心里头没来由咯噔一下,他自嘲遇见那寿衣老人后,太过敏感,甩甩头也就不多想。百无聊赖之际,
默诵“意舍牵引术”的吐息法门,运行着那还远算不得精纯的气息游走周身脉络,此时若有人凝神望去,不难注意到他的印堂光泽润透,隐隐有白气萦绕。
近日来未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坐实自己的丐帮弟子身份,他未曾在众人面前走狮子五步桩,只是按部就班吐纳养息,想来不多日也能突破至元庐大成。
陈荃儿是个跳脱的性子,来南温之前一直缠着稍大两岁的郑须晴叽叽喳喳,奈何这位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