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忽有一队蒙古骑兵奔了回来,一直都进到营地了也没人去拦他们。
直到脱忽的怯薛千户上前,问道:“哪个万户的兵马?从哪回来的?”
“安西王帐前怯薛千户熊耳将军麾下。”应话的是个蒙古人,看装束应该是一个百夫长。
“安西王?安西王病了,已经送往开平了。”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归营的蒙古百夫长所料,他微微一愣之后,道:“我们还是要在大营里驻扎一夜。”
同时,他身后又有一个胡子拉碴的汉人策马上前,显得更关心忙哥剌一些。
“病了?怎么病的?人怎么样了?”
“你们没听说吗?王妃在给大汗的汤药里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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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噶尔从大帐里掀帘出来,抬头看了一眼,问道:“那是哪支兵马回营了?”
“是安西王麾下怯薛,熊耳麾下的。”
“兵符看过了?”
“看过了。”
“长相也都认过了?”
当年蒙哥死后,忽必烈三令五申,要求凡是归营必须要严格查验令符。经过了多年的努力,慢慢形成了习惯。
且守营的士卒往往要认清各部百夫长以上的将官,防止唐军冒充进营。
什噶尔虽然是宿醉刚醒,却还不忘做这件事,可见当时这个条例执行之严格。
“还没认过,他们是安西王的人,我们的人不认得。”
“去找几个留下养伤的安西王怯薛,让他们认认。”
“是。”
什噶尔也就是习惯使然,吩咐完这些,伸了个懒腰,负手在草地上踱了几步。
远处的风景是很美的,不过营地里也脏乱,一不小心便踩到了马粪。
什噶尔蹲下身,脱了靴子去刮。
不远处,几个在养伤的士卒从营地出来,向那队归营的骑兵走过去,想要辨认……
惨叫声忽然响起。
还在刮马粪的什噶尔甚至都来不及起身。
“噗。”
有骑士从他身后策马而过,一刀砍断了他的脖子。
“杀!”
这正是从阴山以北辗转归来的王立那一小支兵马。
如果唐军没有派人接应,仅凭他们自己,绝对不敢靠近这片营地一步。
因为偷袭往往需要建立在准确、全面的情报上。
而一旦军情司与王立等人取得了联络,就能让这支散落在敌人后方的残兵变成一把利刃。
“脱忽在那里!”
王立抬手一指,大喝道。
他很激动,因为他知道张珏一心想要收复河套。
张珏经常会在夜里,独坐在延安城的城头,叨叨着:“当年杀了蒙哥,我、王将军送陛下至钓鱼山下,我们说要打到阴山……”
但上一次收复河套失败了。
王立觉得很窝囊。
他才刚到河套,就遭遇了平生第一次大败,被像野狗一样撵到了荒野。
如果不是遇到王满仓,他真的会死。
可王满仓带着他当了逃兵,让他丢掉了尊严。
现在他要把丢掉的尊严捡回来,还要让张珏以他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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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骑兵策马冲进了脱忽的大帐,轰地将整个帐篷都撞倒。
一时之间,许多美姬、侍者、怯薛从帐中四散开来……
“额秀特。”
脱忽在一群怯薛的保护下紧急撤逃。
他的兵马还很多,只是被打个措手不及,目前甚至还不知到底哪来的敌军。
但真正荒诞之处在于,脱忽此时正在怪罪的人,是张弘范。
下意识地泛起怒气时,他没有怪自己纵情享乐,没有怪那些散漫的千户兵马,也没有怪他的怯薛防备不利。
因为大汗信任张弘范,让脱忽挂帅,而让张弘范负责具体军务,仿佛像是更信任张弘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