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要是再不为他做些什么,欠着他的情谊可能永远都没办法还清了!”
“反正爹总说我胡闹,那这回,请爹容我再胡闹一次吧。我想帮卫如流一次,想站在他身边回护他一次,陪他把这段探寻真相的路的最后一程走完。”
简言之的语速急切而高昂,但到了最后,他的语气再次回归冷静。
正因为足够冷静,才显得格外坚定。
简老爷愣愣看着自己的儿子,看了许久许久。
他总觉得简言之还是那个被他庇护的孩子,可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孩子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大人了。
在简言之坚毅的视线中,简老爷终于率先败下阵来。
他闭上眼:“踏出这道门,就不能再用简家的名义行事,也不能再拿简家当庇护。”
简言之缓缓俯下身子,两手贴在地面向简老爷用力磕了三个响头,待他再起身时,额角处已是鲜血淋漓。
素来怕疼的简言之这回没有再喊疼,他从地上站起身,弯腰捡起那扇风铃,转身迈出了这道门。
他不是什么聪明人,兄弟情义与家族恩义,他做不到两全,每次都只能选一个。
十年前他选择了家族,这回,他选择兄弟。
屋外,风雪都消停了。
枯败的梧桐树栽种在院子中间,枝杈上覆满白雪。简言之站在梧桐树前,踮起脚,想将手中的风铃挂上去。
他挂好风铃,拨开积雪,看见了春天。
——那根干枯的树枝上,不知何时抽出了细嫩的新芽。
第八十七章 一面是仁慈,一面是杀戮。……
冬日天黑得很快,还没到用晚膳的时辰,外面已是残阳如血。
从早上开始,慕秋就一直枯坐在书桌前,翻看沮浚死亡一案的卷宗,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又露出了然微笑。
郁墨经手过这个案子的全程,慕秋遇到什么问题都会去询问郁墨,郁墨能解答的都会尽量为她解答。
但绝大多数时候,慕秋都是独自在思索。
她想得入神,连天何时黑了下去都没发觉。
郁墨轻手轻脚起身,为她烧灯续昼。
突然亮起的烛光吸引了慕秋的注意力,郁墨摇灭火折子,坐回慕秋身边:“你看了一整日,可看出什么名堂了?”
“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沮浚跟随北凉使团来洛城,不是巧合,而是被人为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