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梅问情忍不住弯起眼,伸手勾着他的发尾,想到这捧长发落在绸面上,如湖面上泛起粼粼的水波,柔光穿过手指,一捉便散。
她笑着解释道:“我可不是有意的。”
“……谁要信你。”
明明就是有意把他弄得水淋淋、脏兮兮的,最后重新清洗的时候还得环着她不能松开手,不然就会再次被水捉弄。
贺离恨起身穿衣,他觉得自己再在她眼皮子底下抱下去,多多少少会丢人现眼。就算他不丢人,那条魔蛇可是实打实的魔物,未必就能保持住一点儿都不歪的德行本性,到时候反而影响了他,更难以收场。
梅问情倚在床上看着他穿衣,心里漫无目的地想着之前看过的特殊书籍,这回终于有了经验,也就更有体悟。
哎,真好,贺郎身段也好,他手上那截腰带平日里束着衣服,已经看出身形瘦削利落,称量在怀中,如同把一截枝芽折断。
这段树枝又细,又韧,叶子嫩得快能掐出水来。挽着他的手时,似扶着一株春风灌醉的树苗,哪里都能折断、把玩,可以随意翻转,处置,小树苗乖乖的在泥泞沃土里扎根,被风吹得枝叶婆娑,窸窸窣窣地响。
水浇多了,土也湿成一片,树苗上的雨滴滑下来,碎在耳畔、手边,就像他的眼泪。
她盯着对方,神情愈发出神,已经不知道根据自己“纸上谈兵”的经验和仅此一次的实践结合到哪儿去了,脑海中的画面漫游天际,兜了一大圈才转回来。
贺离恨一转过头,就感觉她那目光仿佛要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看穿,掩唇重重地咳嗽两声,见她回过神,才抱着衣裙爬上床,故作自然地道:“穿衣服。”
他还没有用手丈量过她的身躯,似乎这些事的目标换作是梅问情,就有“是她就行,只要是她才行”这种奇异的感觉,在此之前,贺离恨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梅问情伸出手,贺离恨便拉她起来,任由对方把自己一把抱在怀里,他道:“是不是该去辞行了?”
“胡云秀算是半个媒人,走之前应该跟她说一声的。”
衣衫理毕,绶带与那把名唤万重雪的佩剑都工工整整地绕在腰上,贺离恨给她打理了一下衣领,叹了口气,道:“我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妻主,没有我可怎么办。”
梅问情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叹了口气:“你都叫我妻主了,你完了,这辈子都忘不掉我了。”
别说这辈子了,说不准下辈子、下下……
她思及此处,心中忽而刺痛一瞬,陡然而生出一个念头:没有下一次了。
这念头只出现一刹,很快便烟消云散,但还是让梅问情感到脑海闷痛,脖颈上的金纹禁制隐隐发烫,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她抬指按住金纹,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又自然地收回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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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胡云秀准备的居所中出来,走向胡老太姑的洞府正堂,四周幻化作童子童女的小妖们纷纷行礼,请贵客到堂中去。
胡云秀很快便至,她听闻两人要走,就顺便打听了一句:“域外之地已经够贫苦了,大雪冰封蛮荒之所,两位是要找什么人?”
梅问情道:“一个在这蛮荒之所修行之人。”
“修行?”胡云秀眯起眼睛,想到自己坐拥那片灵田宝境,百年来还停滞不前、求索无门,竟然还有别的人物找到了修行之法?
“我也不知道此人修的是什么。”梅问情取出玉坠儿,将从福姬那里得来的首饰递给她,“上面有一个阵法,确实是修行之用,只不过此人用心险恶。”
胡云秀接过玉坠,她走南闯北活了这个岁数,总能在细微之处留神,乍一看这坠子,忽然冷不丁地想起了什么,转头吩咐:“孙女儿,把你三奶奶的箱子拿来。”
“是。”胡仙姑应声而去。
“怎么了吗?”贺离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