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双眼的凝视下,她的记忆、心法、每一道细微至极的思绪念头,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仿佛一切都消失了。她所有的一切都被对方观赏着、把玩着。
蝎娘娘仍能操控自己的身躯,但她想要说话,却在下一瞬失去了说话这个念头,想要动弹,却在呼吸间忘却了自己要行动,她的大脑已经完全浸泡在阴阳二气当中,眼前只有一轮越来越大的阴阳鱼。
咚——
沉沉的钟声从脑海深处响起。
这钟声庞大恢弘得令人敬畏,她的神魂仿佛随着钟声而去,伴随着恢弘的钟鸣,她依稀不断上升,望见了浓郁的云雾,在云雾之巅的最深处,见到一座横跨穹宇的飘渺天宫。
天宫最顶端传来一阵阵讲道声:“……其性不争、其人洞虚、其欲自然……莫能与之争……”
蝎娘娘几乎沉沦进了这讲道声中,她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一轮阴阳鱼,黑白两色盘旋不定,转动得越来越快——而她凶残的蝎尾本体,也受到节节阴阳二气洗刷,逐渐澄明柔亮,化为一只小小的幼蝎。
它被洗去所有鬼气和尘埃,变成了一只非常普通的幼蝎。
梅问情眼中的阴阳鱼消失,而她半空中旋转的金纹禁制也落回手腕之上,掩盖在衣袖之下,她可惜道:“这么不禁教诲。”
蝎娘娘脑海中跨越了千山万水、九重天阙,可这些事实上只发生了两个呼吸的时间。
梅问情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将喉间泛起的腥气逼回去,只是轻微蹙了下眉。她一抬眼,便见到贺郎那张严肃的脸。
贺离恨一言不发,先是拎过她的手看了看,上下审视片刻,才道:“……我能解决她的。”
“你若再受伤,可就没人保护先生我了。”梅问情笑眯眯地道,“我这么体恤,怎么不见你夸,难道是看我抢了贺少侠的风头吗?”
贺离恨跟她斗不起嘴,他深深呼吸,抬手半环住对方的腰,低头将额心贴在她肩膀上,低低地道:“……不要这样做。”
梅问情怔了一下。
“你要相信我。”他说,“你明明知道不能动武,却根本不在意自己,梅问情,你为什么照顾不好自己呢,你这样我会觉得很……有点担心。”
他语调轻微,最后半句听不太出来是什么,但以梅问情的耳力,却能字字句句入耳入心,她抬手覆盖住贺郎君的后颈,摩挲着指间的肌肤,附耳低语:“好孩子,说得我都心疼了。”
她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贺离恨却偏过头,情绪仍不高:“不许这么叫我。”
梅问情笑着逗了他几句,而后摸着他的手,觉得比平时热了些,突然想起什么,一转头才看见那盏炉子燃着的诡秘甜香。
这香气芬芳馥郁,狐仙儿野性仍在,早已抵抗不住,跟月郎在纱幔后头滚作一团。梅问情将香炉泼水熄了,悄悄问贺离恨:“你若是难受就告诉我。”
贺离恨耳根红得滴血,神情却还故作镇定自若:“我才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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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狐仙儿跟月郎云收雨歇,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梅问情坐在殿中,手里把玩着她抽取出来的鬼气——这原本是属于蝎娘娘的。这磅礴鬼气被她捏成一个小小的黑丸,圆润漆黑,只是不知配哪几味药材炼制,效果才好。
天女魁方才见师尊跟贺离恨那般情态,心里更是百感交集、五味陈杂,她有点儿忍不住想提醒师尊:这男人不可信,他尽是伪装,什么实话也没告诉你。
然而被贺离恨死死一盯,天女魁也不好开口了,更何况她转念一寻思,知道师尊也什么实话都没告诉他,也有些别样的安慰。
正在天女魁胡思乱想、百般担心时,听到梅问情开口道:“巫郎应该不至于说谎,福姬……镇城之宝这圣灵之体,就缩水成这么大点儿了?”
天女魁方才拷问巫郎,才随他前往密室找到了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