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一败涂地,朝廷已经三易主帅。
李横波默默看完书函,很平板地回应归道临征询的目光:“李岳的父亲,是先帝年间名将李盛,曾在奉天之变中击败当时的幽州军,收复长安,迎回天子。当年庙貌如故,说的就是李岳的父亲。”
一听是李盛的儿子,归道临表情有些复杂,“老子英雄儿未必好汉,他爹是名将,他做太子詹事,不过是个闲职,我看这不过是东宫想借机出头,不知哪个谋士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不足为惧。”
这些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李横波,归道临满不在乎把书函举手烧了。
李横波站起身,一拱手:“属下愿亲自往西线去打探军情。”
天寒地冻的,归道临很诧异,旋即笑道:“何必去吃这个苦头,你已经帮我不少,新年了,好生过个年吧。”
似乎对这样的关怀毫不领情,李横波只是摇头:“云鹤追太狡猾,他固然能成事,也能坏事,若是有异动,我替节帅去会会陈少阳,还请节帅为我手书一封私函,算是我见陈少阳的凭证。”
归道临稍一犹豫,虽然答应下来,但还是提了句:“之前,文抱玉刚死,长安传回消息说,崔皓想亲自往前线来,皇帝没允许。你觉得,要是这么打下去,朝廷会不会派他们的中书令出马?”
李横波完全不理会这样的试探,要了私函,转身走进大雪中,她一身黑衣,归道临打开了窗户在那瞧她,衣袂翩飞,当真是孤绝又冷清,无垠天地间的一点鸦色而已。
新年刚过,东宫的太子詹事李岳成为西线新的将帅,临行前,太子在东宫为他践行。
“我本打算着,开春了,和常侍还能一起同游曲江。这一去,愿常侍在淮西也能得见一年新春色。”
太子语带双关,殷切望着李岳,李岳笑着把酒一饮而尽,太子见状,也甚是豪气地一盏见底。
“殿下不必为我忧心,我自有定论。此一行,一为国家,二为殿下,于公于私我李岳都愿意拼一次。”
太子踯躅片刻:“做太子詹事,到底是委屈了卿。”
李岳叹气,却十分坦荡:“倒谈不上委屈,只是,这确实是个清贵闲职,我不愿就这么过下去,如今国家有难,也正是建功立业报效陛下的大好时机,殿下勿要多虑,请珍重自己。”
太子望着外头一片晴光,空气依旧干冷干冷的,他出半晌神,终于慢慢点了点头:“孤知道了。”
若在平时,东宫的人如此张扬,定会引得皇帝十分不快。然而,眼见西线士气低迷,军心涣散,主帅换了一茬又一茬不见起色,朝廷实在找不出合适人选来主持军政。李岳自告奋勇,皇帝没有立即答应谢珣的上表,而是准许了李岳的请求。
东宫的人上前线,在长安引起的波澜不大不小,百官们在年后头一次上朝的道上八卦个不停。
等到数月后,身在唐州的李岳开始上表请求增兵。
春日迟迟,长安隐约有了点春的意思,曲江有冰融的迹象,百姓们已经跃跃欲试想往外溜达。脱脱托腮望着窗子发呆,御史台没有四季,墨绿的老柏,就没变过颜色。
风一吹,脱脱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还是冷。
谢珣人在正堂,不知几时从脱脱窗前经过,鬼魅一般,点了点窗棂:“走,我去看看你的生财之道。”
脱脱一下灵醒,警觉盯着他,开始装傻:“我有什么生财之道?”
不等他答话,立马气急败坏指着他鼻子道:“你真坏,陛下没答应你挂帅,你就开始打歪主意,想骗我的钱!”
谢珣冲她笑了笑:“我早晚得去,只是时机未到。春万里,你说对了,我是打你的主意,听说你生钱有道,想学学,还望你不吝赐教。”
啧啧,真是越有钱还越想着钱,脱脱揶揄瞧了眼谢珣那张贪得无厌的脸,板起面孔:“我穷死了,有钱还会留御史台做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