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渐渐的浮现出一个少年郎的身影来。
骑白马,戴杏花,从雁塔下走过是何等的年少风流,尽管他总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不好接近。人群里,幕篱下她还是个懵懂青涩的小女孩。看他一眼,石破天惊,无论过去多少年她总还是记得那一眼。
旁边,男人们抢肉的声音又把她思绪打断,她厌恶地皱眉。这群男人,永远只知道吃喝,吃饱喝足了,能搂个热乎乎的女人再痛痛快快睡上一觉,就是人世的全部了。
她觉得他们很脏,当然,自己也很脏,李横波闭上了眼。有人似乎瞧见她,喝多了酒,醉醺醺地往她身上一扑,臭烘烘的嘴随后跟着拱上来:
“美人儿,叫我摸摸。”
一双手准确掐住了她一团柔软,李横波目光一凝,杀气顿生,随即拔出匕首对准他的脖颈狠狠扎了下去,血花飙飞,溅了她满脸满眼,可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冷酷听人惨叫倒下,毫不留情地又补了许多刀。
直到人如死猪一般,动也不动,惊动了人群,李横波才慢慢起身,很平静问随行的妇人要热水。
都知道她身手不凡,可竟杀起自己人来,男人们不乐意了,咋咋呼呼,要吵起来。
一群大老爷们,还能叫女人耍了?
云鹤追闻风出来,看眼前情形,心中了然,好言相劝几句,又命李察再多弄些野味来犒劳众人,随后,将李横波叫到屋里:
“你疯了吗?要是这个时候哗变,你我都别想活。”
李横波慢条斯理擦着脸上的血,人很苍白:“他敢碰我,就得死。”
她空洞的眼,凝在火苗上,云鹤追心里难得有了几分怜悯:“我知道你受过屈辱,正因如此,你才更要沉住气。”
月色笼罩大地,夜更深了,露水重,两人在屋里不知说了多久的话,最终,也归为平寂。
骨咄醒过来时,身上被露水打的一片潮湿,草丛间泛着微热,他迅速爬起。穿梭一路,回到城中,人在留台墙外拉了个极具特色的口哨,脱脱忙不迭跑了出来。
“怎么样了?”她急切从骨咄眼中想要看出点什么。
骨咄一身皱巴巴的,粘着草,人似乎更臭了,一张嘴,口气也不是那么令人愉快:
“确定了。”说着从身后杂耍似的,变出只野兔子,拎着两只耳朵,“给你换换口味。”
脱脱知道事情成了,嘴角一扬,是个骄傲的表情:“下回,我跟你一道去,不叫你一人冒险,怎么样,够义气吧?”
目光移到野兔子身上,她又摇摇头:“这不成,你得搞个大的。”两人在留后院附近说话,听马蹄声近了,脱脱眼角一瞥,快速说,“谢珣回来了,我先走,按我说的办。”
她急吼吼跑进院子,身后,谢珣跟脚下生风似的,已经喊住她:“你鬼鬼祟祟,跟骨咄又准备做什么?”
脱脱扭过脸:“你才鬼鬼祟祟。”
谢珣早看到了野兔子,眼神微微一动,她那张脸,永远都很占理的模样,神采奕奕,又虎视眈眈。
“官兵准备进山,有几个出口,我挑了些人把守,你不要跟骨咄胡来打草惊蛇搞砸了我的事。”
脱脱讥诮笑了声:“打草惊蛇?南山那么大,山高林密的,你们知道蛇在哪儿吗?草都没摸着边儿呢!”她话说完,大模大样往自己寝居走。
她余光往后瞥,真奇怪,谢珣竟没黏糊糊的跟上来,脱脱莫名又气。直到暮色下来,用过晚饭,也不见谢珣身影,不知他在忙什么,脱脱溜溜达达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一时无果,想着自己明天还有要事,索性回屋睡觉。
夜里醒来,脖子上出了汗,她略觉烦躁地爬起来,外面月光照的一地如雪,脱脱听到哪里似有水声,仔细辨听,确定是隔壁,十分警惕地摸了出来。
隔壁住的谢珣。
月光下,树影斑驳,万籁俱寂,天井旁隐约有个高大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