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猿意马,像一条狡猾的鱼,从他身侧溜走了。
呸呸呸,今天我是有正经事的,脱脱告诫自己。
从文府告辞回来,一连几日,脱脱都觉得自己高兴地仿佛住在了云端。
再到政事堂,偶尔看见相公们结伴一面走,一面议事,形色匆匆。她那眼神就情不自禁变了,有些羞赧,有些自豪,红菱般的小嘴总忍不住微微翘着。
怕被人看,头一垂,窗外的春风把手底文书吹得哗啦作响,脱脱觉得自己的心,也就像檐下铁马那般,动个不停了。
真像梦啊,她竟然一载之内,有了阿爷,有了夫君,再想安化坊住着的李横波和阿蛮,脱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她过的更完满。
这天回了趟安化坊,阿蛮怀里抱着只狸猫,在石板上晒太阳,她顽皮,给猫编了个花环扣头上,使劲撸。猫很不耐烦,跃跃欲试,却没能逃脱阿蛮的魔爪。
脱脱到她跟前,故意吓一声,阿蛮大叫,手里猫趁机跑了,花环掉地上。
“脱脱,你是鬼吗?走路没声音。”
脱脱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晃出个包裹,阿蛮大喜,赶紧解开,原都是长安城今岁时兴的布料,她兴奋地一样样往身上比划,觉得自己美极了。
到屋里,捡了素雅的给李横波,鲜艳的给阿蛮,热闹完了,李横波打量脱脱气色:润白的脸,火红的裙,人像盛开的海棠,色泽清又艳。连明媚的春光跟她一比,都要比下去了。
“我看你高兴的很。”李横波指着她嘴角,脱脱神神秘秘的,凑她耳畔,“我很快就能嫁给小谢相公啦!”
看她眉飞色舞,李横波往后掣掣身子:“他说了?”
“对呀!”脱脱歪着脑袋,“也许,等到落叶再次满渭水的时候,或者,大雪纷飞长安城变成个白茫茫世界的时候,我就要做相公夫人喽!”
阿蛮看她那个睥睨不驯的劲儿,忙丢开布料,攥她手臂乱晃:“脱脱,脱脱,啊不,谢夫人,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请我给你当大管家的!”
脱脱眼一勾:“放心吧,没忘,我就封你做大总管,神气不神气?”
“神气!”
阿蛮讨好又忧愁地凑她脸前:“小谢相公,嗯,他要是不答应咋办呢?”
脱脱十分豪气的一挥手:“内宅的事归夫人管,我答应,那就成了!”
阿蛮突然“啧”了声,上下瞅她:“脱脱,我觉得你不像个相公夫人。”
脱脱一愣,两人很快在院子里追的鸡飞狗跳。
跑累了,阿蛮一头的汗,气喘吁吁说:“脱脱,你不会做了夫人就忘记我吧?”
脱脱上前一搂她肩膀,笑眯眯的:“傻子,你是我的阿蛮妹妹呀!”阿蛮定定看着她,忽然抱住了,脸藏在脱脱渗着甜香的秀发间,“脱脱,你对我和李姊姊真好,我明白,我当不了大管家,我给你当个小婢子就满足了!”
她是奴隶,曾经几乎被人打死,一褪衣裳,少女的身体上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
“哎呀,我衣裳好贵的,你可不要把鼻涕流我身上,脏死了。”脱脱笑着拍她,心里一阵犹豫,没急着炫耀文相公认自己做女儿的事,再进屋,李横波认真问:
“小谢相公真的要娶你?”
脱脱笃定点头。
李横波温柔笑了:“那好,请小谢相公来家里一趟吧,吃顿便饭,这怎么说,也算你的娘家了。”
脱脱竟有点羞涩,也有点局促:“姊姊,主意是好,但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呀?”
阿蛮立刻插进一句,“小谢相公不会觉得我们寒酸吧?”
像是被刺到,脱脱忙大声辩解:“没有,他不是这样的人,小谢相公从没有嫌弃过我,他好爱我的!”
“咦,不害臊。”阿蛮冲她直吐舌头。
李横波阻止阿蛮,抚慰脱脱:“那是自然,他人品贵重既愿意娶你,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