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了再办这件事,你意下如何?”
谢珣一撩袍子,跪在地上,稽首拜道:“学生感激老师。”
文抱玉将他扶起,低声一叹:“小谢啊……”
后续却什么都没说,回到正堂,见脱脱不知说了什么把老夫人哄得扶案大笑,一口茶都要喷出去。
又坐片刻,谢珣见脱脱吃起蜜饯来毫不客气,对老夫人道:“老师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先让她回府里去。”
脱脱吃到一半,生生被打断,出来时,气得打他:“文相公家的蜜饯比西市卖的好吃多了,你好没眼色呀,我还没吃够呢!”
“听话,你先回去,魏博那边有动静了,我得跟老师商量事情。你既然喜欢吃,我回去时问老师要一些带给你好不好?”谢珣抚了抚她微凉的脸,“快上车,要冻坏了。”
脱脱呲牙笑:“你脸皮真厚呀,还管老师要吃的。”
“好,我脸皮厚,别在外头喝冷风了,回去记得在暖阁练字。”谢珣看着她上马车,脱脱还是不高兴的一张脸,撩起帘子,“老夫人留我吃饭呢。”
“改日,年关我们会常来,别急。”谢珣冲车夫打了个手势,鞭影凌空一落,马车轧轧地走了,地上空留一行辙印。
正堂里,老夫人脸上的欢笑已经褪去,看儿子一眼,心领神会:“你答应小谢了?”
文抱玉说:“他没求过我什么事,既然开口,我不好不答应。”
老夫人悠悠感慨:“十年前,他刚高中,那件公案他也是知道的。你没认出这女孩子吗?”
“她刚进中书省,我便怀疑过,但那时她太小所以不是很肯定。”文抱玉给母亲捏着肩膀,老夫人手一摁,回头看他,“如果真是她,她家里的事多少跟你有干系,我怕将来她知道了,要怪你,也要怪小谢。”
“先帝朝,死了多少重臣?上疑下诈,这本就叫人痛心。她家里的事,有没有我,在先帝手里是什么结果都很难说,母亲不要太担忧了。”
老夫人还是摇头:“抛开这个不说,她是中书省的人,小谢这孩子,不知道这样在难为老师吗?你认朝廷的人当女儿,舆情要怎么说?”
听到外面抖雪的声音,知道是谢珣回来了,文抱玉抚慰性的拍了拍母亲的肩头:
“无妨,您的儿子跟道姑的事也是满朝皆知,我什么事情都能扛下来,更何况,是为小谢。”
第42章 、两相处(22)
谢珣和文抱玉来了书房。
案上棋子都没撤, 是一盘残局。文抱玉一面亲自收拾,一面问:“人回去了?”
“回去了。”
“上茶。”文抱玉吩咐一声,炉盖揭开, 添了香,稍抬抬手,“坐着说话。”
这里是文抱玉的书房, 也是谢珣无比熟悉的地方,他在此间习字、读书,日升月落, 暑往寒来,聆听恩师教诲, 转眼间物换星移已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
谢珣照例先净手, 拿巾帕揩了揩, 才对着墙上一副墨宝拜了一拜。
上书雄强圆厚的四个大字:君子不器。
那是老谢相公赠与文抱玉的一幅字,字在人非, 文抱玉留意到谢珣今天的目光在上头多逗留了片刻,知道他心事, 从身后拍拍他肩头:
“小谢,你娶我文抱玉的女儿,总不算辱没家风吧?”
谢珣微笑说:“可老师去年并没把女儿嫁给我。”
“你不喜欢她, 郎无意,妾有情,我怕她嫁给你会很辛苦。”
谢珣愣了愣, 随后说:“如果去年我真娶了她,自然会恪守夫妻之道,好好对她。”
“对她好怎么能够呢?她要的是你爱她,如果只是好, 她的乳母都会做的优于你。”文抱玉掸了掸被雪打湿的袍角,“世间一切无非一个‘情’字,君臣、男女、师生、父母子女,亲朋故旧。圣人忘情,我辈无须羡慕也无须强求,遇之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