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吊唁,朝廷为的是求同存异。谢台主虽贵为相公,可对河北风俗不见得感同身受,我听李丞夸赞过你,希望你这回能见机行事,有谢台主思虑不到的地方,多提醒。当然,大局还是谢台主担着,河北无异于虎穴龙潭,希望你们能不负圣人托付,平安归来。”
文相公说话轻柔,听起来,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呀,脱脱眼瞅着他人到中年依旧不失美男子风范的一张脸,满口答应,脑子里却对他那位美人尖夫人怨气丛生:
不要脸。
所以,在翻身上马同这一众人辞别后,忍不住问谢珣:“你老师真像块美玉,年岁越久,越冒着油光。”
听她四六不着调地拍马,谢珣蹙眉:“你什么意思?老师还冒起油光来了?”
脱脱词穷,不知该怎么表述好,眼睛亮晶晶的,嘴硬说:“反正文相公很油,比台主好相处多了。”
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了,谢珣睨她,迎着夕阳,她那张小脸酡红一片像海棠般明媚鲜妍,菱唇微翘,在那满嘴胡言乱语。
“我哪里不好相处了?”谢珣讥诮问,脱脱却置之不理,而是拧着眉头,“你老师没有休了那个夫人吗?”
“没有。”
脱脱莲萼般的小脸倏地起了层杀机,哼道:“为什么不休?云鹤追那种人怎么比得过文相公?你没告诉你老师是不是?”
谢珣表情微妙一顿,没有说话。
“呸,死要面子活受罪,”脱脱啐了一口,“你怕伤了你老师的心,可是,这样就放纵了做错事的人呀。你不知道,你的师母在云鹤追身子底下扭来扭去,跟大白蛆一样,把云鹤追那个小人吹捧得天花乱坠,云鹤追可得意了,跟扑棱蛾子似的,要上天。”
谢珣听得心头不快,眸光锋利:“有些事,不是你这样直来直去处理的。”
脱脱手里也折了根柳枝,一扬手,轻飘飘拂过谢珣肩头:“我打你,你再看不起我!”
谢珣忽的冷下脸:“你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真虚伪,脱脱眼波在他身上这么一流转,红唇一撅,像是个吻,她故意道:“等晚上到驿站,我要跟谢台主一起睡。”
长安派了谢珣做宣慰使,诏令一出,河北皆知。
但朝廷具体要怎么跟成德谈,魏博却已经了如指掌了。
节帅府后院里,云鹤追在烛光下看着那份名单,天子使团的名单,瞧到春万里三个字时,他笑了。
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娼妇吗?
目光再往上移,谢珣两字,如刀一样往眼睛里直直扎来,云鹤追转动轮椅,手一勾,一个娇艳无比的美人便半赤着身子坐到了他腿上。
“取悦我,我高兴了赏你两枝金钗。”他扶着美人的细腰,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就闪现出脱脱那张动人小脸。
一阵放纵后,云鹤追直接把怀中人推到地上,对着颤抖不止的美人笑了笑:“你不行,换个人来。”
外头书吏早趴门外听半晌动静里,嘴角噙笑,看起来文秀的公子,原来根本不是废人。
这人自来了魏博,不知跟节帅彻夜长谈了什么,再之后,光明正大出入节帅府,招摇得很,一夜之间就仿佛成了节帅的心腹幕僚。
笃笃笃,书吏叩了叩门。
云鹤追正由着奴婢给自己擦拭下、体,他两颊微红,刚从情天欲海里褪却出来:
“进来。”
书吏心里虽对他有敌意,可脸上却笑意不改,客气说:
“云公子,节帅有请。”
第30章 、两相处(10)
使团出发前, 已经给沿途各驿站发去了文牍,通知接待诸事。过了灞桥,继续东行, 本朝驿道四通八达,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 尤其是要塞城都,迎来送来更是频繁。
驿站接到谢珣将至的消息,早已布置妥当。一行人下了马, 脱脱只见此处占地辽阔,门楼雄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