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衙役去西山了,你去找他吧。”黄氏摘掉她头发上的草屑,动作温柔,“咱巧姐儿是个有福的。”
走遍附近山头,熟悉山里地形乃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没想到能靠这个挣到钱,黄氏欣慰不已,“李衙役和我说过大致的情况,你只管带他们抄近道就行。”
云巧应下。
装野菜的篮子里还装着两种菌子,云巧掂了掂,“会不会太少了?”
衙役们很能吃的。
黄氏低头一瞥,笑容收了几分,“不少了,忙你的去吧。”
“哦。”
云巧比孙山长走得晚,然而她到西山却没见着孙山长人影,李善站在西山山端,眺目望着对面那座山头。
那是西凉国的地界了。
云巧站在他身侧,短暂望了眼就往后退,“那儿危险。”
李善淡淡掀唇,“你去过?”
“去不了。”她指着光秃秃寸草不生的山壁,“没有路。”
她们去不了那座山,同样的,西凉的人也过不来。
西山半边山壁也被磨得寸草不生,就是学西凉手段,防止对方强行攻山。
李善揶揄她,“还有你找不出来的路?”
云巧低眉,手指绞着衣角,反驳,“爹娘不让我去那儿。”
沈云翔说营地在山脚某处,她进去就回不来了。
李善转身往山下走。
大树的阴影罩在他身上,沉默又晦暗,“我带你去你能找到路吗?”
“我不去,会死的。”
这时,西岭村的村长领着人来,李善适时止住了话题。
西岭村的村长是个年轻小伙子,高高瘦瘦的,眉眼有几分深邃,说话时笑眼弯弯,“李衙役,这几个是近二十年来咱们村,且在衙门没有户籍登记的...”
衙役们进村就打听村民情况,像是在找什么人。
当年战败,西岭村全村上下无人幸免,村民们都是其他村搬来的,有些是亲戚,有些是邻里,他费了好些功夫才找出这些来。
这几个人约莫是从干活的地方来的,袖子高高挽起,手上还沾着泥灰。
几人局促不安的低着头,目光无处安放。
李善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扫过他们,一一问他们家里的情况。
首先是最左边的中年汉子,李善搜索了下脑海里的名字,“叶长户,搬来西岭村以前住在什么地方?”
汉子瑟缩了下,“北村。”
“怎么想到搬来西岭村?”
“北村过不下去了,听说外边打仗,想着趁乱弄点粮食...”汉子搓着手上的泥,嗓音低哑,“西岭村被屠了村,地里剩了些庄稼...”
李善睨着他,“怎么不去绿水村?”
“那会儿西凉军没退,我不敢乱跑,后来击退西凉军,衙门贴告示说绿水村安顿外来人,我是北村的。”
那阵子衙门天天盘查西凉奸细,他没办法,只能回北村,等他再出来,伏尸遍野的西岭村已经焕然一新,落败的小院住进了人,荒芜的田地种上了庄稼,他佯装是西岭村某户的侄子,强行霸占了两间空屋才在西岭村住了下来。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那两年好些人都那么干的。
时隔二十年,没想到会被翻出来。
李善问:“叶长户是本名吗?”
“是。”
要不是本名,也不会因为修路被人认出来。
李善又去问其他几个人,有两个是北村的,说法和叶长户差不多,有两个是老光棍,以前靠乞讨为生,得知衙门安顿无家可归的人,便去绿水村上户籍,得知进不去,只能来西岭村。
西岭村离西凉近,容易钻空子。
毕竟西岭村有人偷偷去西凉做买卖。
许是被李善威严震慑,两人不知怎么就说漏了嘴。
村长脸色变了变,没有吭声组织,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