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服食丹药已经掏空了您的身子,您不能再继续吃下去了!”
“听话,心儿!朕已是残朽之躯,可你和瑨儿不一样,你们还年少,不该折损在这里……心儿,收手吧,安心嫁人,郭家会护你一生平安……”
李常年艰难地呼吸着,眼珠上翻,视线已开始涣散,如涸泽之鱼般张着嘴,一字一句艰难地说:“相信我,心儿,真相远比你……想象的残酷,你和瑨儿……承担不起……”
“父皇,到底发生什么了!”
“孩子,朕无能,护不了你母亲,也护不住你……收敛起好奇心吧,听朕的话,唯愿你们平安活着,就足矣……”
李常年紧攥的五指渐渐松懈,无力地从李心玉的脸颊旁滑落。李心玉慌忙接住父亲滑落的手掌,浑身发颤,崩溃哭喊道:“父皇!父皇!”
而下一刻,龙榻上的李常年化成烟雾飘散,画面陡然翻转,竟变成了清欢殿的格局。
大殿的门被人猛地踢开,她看见大太监刘英执着森寒的刀刃朝她走来,阴笑道:“老奴前来,借长公主殿下的脑袋一用!”
“不要!”清欢殿的睡榻上,李心玉大喝一声,猛地睁开眼,惊坐而起。
夜深人静,残烛昏暗,她竟是又梦见了前世之事。
李心玉浑身冷汗,一手扶额,拥住了瑟瑟发抖的自己。丹药,出嫁,宫变,刘英……前世种种如蛛网缠缚,裹得她透不过气来,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将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零散事件串联起来。
可哪怕时隔两世,她都没能摸到这根线背后的真相。
前世,李心玉刚怀疑丹药有问题,父皇便猝然离世,老术士畏罪自裁,线索自此断了;她利用掌管御林军的郭家追查婉皇后遇害真相,想借此揪出幕后主使,谁知出嫁中途被裴漠抢亲,与郭家断了来往;好不容易回到长安宫中,却突逢宫变,大都护王枭叛变,射伤了她的一条腿,刘英趁乱闯入清欢殿,杀死了……
刘英?
一想起这个名字,李心玉便头疼。她重生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趁机杀死了刘英,可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刘英向来贪财怕死,琅琊王叛军兵临城下之日,他不趁机搜刮了钱财逃难,却反而闯入清欢殿刺杀公主,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莫非,他是被别人怂恿的?
假设真是有人怂恿,那那个人会是谁?他为何如此痛恨李家人?用丹药折磨了先帝不说,还怂恿刘英杀了自己来博取富贵!
琅琊王还是……裴漠?
不,不可能是裴漠。他不是如此阴毒之人。
“公主,还好么?”有人叩了叩外间的门,接着,裴漠清澈的嗓音稳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道,“又做噩梦了?”
不知为何,一听到他的声音,李心玉翻江倒海的内心瞬间平息下来。她轻轻‘嗯’了一声,身体不再发颤,疲惫道:“裴漠,给我倒杯热茶来。”
“好。”
烛火将裴漠挺拔的身影投映在隔间的窗户纸上。裴漠的脚步声远去,不稍片刻,又沉稳靠近,下一刻,裴漠推开了门,端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走了进来。
他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李心玉,轻声道:“小心烫。”
李心玉轻轻吹着茶盏上的热气,艳丽多情的眼睛盯着裴漠,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裴漠怕李心玉着凉,拿起床头的狐裘披在她肩头,抬眼时才发现李心玉在审视自己。他投去疑惑的目光,李心玉却又调开了视线,将茶盏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寝殿外头?”李心玉将茶盏倒扣在榻边的小案几上,如此问道。
裴漠道:“在院中练武,听到公主梦中大喊,便过来看看。”
“练武?”李心玉讶然道,“现在已是三更天了,你不用睡觉的么?”
“白灵的剑术很是精绝,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