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退了!”虽然率领兵卒民夫们堵住了一处又一处的缺口,但是暴涨的河水早已漫过大堤,人们都是在浅水当中踩着泥泞奔走。现在脚下依然泥泞,但是那浅浅的漫过大堤的河水已然不见踪影。
房俊一直跟程咬金说话,却是并未注意这一点……
既然水位下降,便说明洪峰已经过去,虽然不知是否后续还会有洪峰到来,起码眼下大堤是安全的。
房俊依旧不乐观“不要大意,趁着现在水位下降,赶紧带人将大堤巡视一遍,有险情的地方及早发现、及早补救,危险尚未远离,军心不可涣散,否则若是再有一波洪水涌来,那可就要坏了大事!”
窦知礼和林若芾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是因为水位下降而导致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却没有意识到危险远远未曾退去,赶紧正色应了,反身大声招呼人手巡视大堤。
程咬金很欣赏房俊的严谨作风,点头赞道“居安思危,二郎的确有大将之风。”
谁知房俊刚刚在窦知礼等人面前满面忧色一再叮嘱勿要大意,这会儿等到诸人走远,却顿时喜笑颜开,差一点手舞足蹈,大喜道“天可怜见,泾阳保住了,你我的功劳也到手了!哈哈哈,既能拯救泾阳百姓于倒悬,又能博取功勋于危难,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开心的事情?”
程咬金一脸黑线,无奈道“你这人……还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房俊连连摇头,否认道“您这话可不对,什么叫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我这是给他们坚定心志敲响警钟,这就跟行军打仗一样,未能直捣虎穴擒杀敌酋之前,谁敢言已然必胜?最大的危机便是潜伏在疏忽大意之下,往往因为一时之松懈而导致大好局面功亏一篑。”
程咬金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看向房俊的目光满是欣赏,说道“手底下的人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阴沟翻船丧失了大好局面,但是咱们身为统帅却要有着洞悉战局的目光,对于形势要尽在掌握……很好,以前某认为你带兵获胜不过是走了大运,现在看来,却也非一无是处。”
能够让这个老妖精说出赞同之语可不容易,房俊一脸得意“那是,咱可是要成为水师学堂大祭酒的男人,岂能不知兵法战策?”
说起水师学堂,程咬金略一迟疑,低声道“最近切莫搞风搞雨多生是非,便一心一意的去筹建你的学堂吧,免得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牵扯在内。”
房俊心里一跳。
“您是说……义仓这件事?”
程咬金在他面前倒是无所不谈,亦不避讳什么,点头道“你同世家门阀的关系很差,故而没有什么消息传到你的耳中也是正常,据某所知,关中有多处义仓出了差错,而且这件事情牵扯进去的世家门阀不知凡几……”
房俊愕然“难不成义仓中的粮食都没这些蠹虫给贪墨了?”
怪不得那韦义方迟迟不肯开仓放粮,原来是没粮食可放了……
程咬金摇摇头“这倒不至于,世家子弟固然目无法纪,但是各个心高气傲,不会去贪墨义仓的粮食。不过贪墨虽然不至于,但是倒卖一手赚取钱财之后再原数补齐……这却是极有可能的。”
房俊无语。
这其中又有何分别呢?
无非是仗着世家门阀的势力侵犯国家利益罢了……
程咬金意犹未尽,拍了拍房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而且这件事可不简简单单是倒卖粮食那么简单,非但是韦家,这件事的发起者是王家都,而且关中、河东等地义仓无数,单单凭借这两家是不可能摆得平的,所以,其背后定然还有来头更大的人……”
比韦家、王家来头更大?
房俊心里咯噔一下,瞅了程咬金一眼,后者缓缓点头“心里有数就好,这件事即便被陛下查知,也只会压下去。”
房俊会意。
能够指使王家的大人物,除了那位殿下也就没有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