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也算唐城主半个义子,总是该尽尽孝,这最后一夜还是该去守灵的。
看着厉溪年远去的身影,顾老头儿伸了伸手,感受入肤的暖意,遥望那座皇城方向,闪过凌冽寒意,呢喃自语。
“老昏君啊老昏君,当年就为了个功高震主,便于皇城设计,拿谣女弟媳要挟,逼老唐降职守城。
“结果,害死弟妹不说,更是毁了他们二人的一生,如今注定要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也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次日,天阴茫茫,小雪骤下,格外的寒冷,仿佛一瓢冷水泼洒在身,刺骨难耐。
厉溪年没去参加葬礼,一来他怕去了要抱头痛哭一场,舍不得,二来今儿还有正事要做。
一大早便回到了店铺,途径刻意去买东西些热乎食物,准备给那伤情见好的少年伙计当作早餐。
“铁心啊,过来喝些热粥吃个包子,也好暖暖身子。”
店铺门锁敞开,小碎步行进店内,见到那忙碌身影,显然伤势已经无碍了。
放下手中热乎暖粥,忍不住呼气暖手,天气骤然降温,也不考虑一下穷人家的寒酸,当真是要命啊!
听见老板叫唤声的房铁心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快步上前,一边毫不客气端起米粥,一边谢过老板。
呼气暖手不见起色,趁着房铁心喝粥吃食的空闲时间,匆忙上楼披了身拿十几文铜钱淘来的厚厚羊皮裘,还算是能御寒。
厉溪年裹紧衣裘,原地几个踏步,像是在驱寒,这才发现房铁心一身单薄衣衫,不禁惊讶。
“你这是打算与冬天抗争到底?”
“老板,这不就下个雪刮起风而已,有那么冷吗?”
边往嘴里塞进半个包子,见厉溪年披厚裘羊皮,边趣意嘲笑道:
“老板你好歹也是个入道的修行者,这身子骨也太孱弱惧寒了。”
厉溪年一十九年里见过许多奇人异事,可不论再如何稀奇怪异,细细算下来,最羡慕而又惊叹不过几位。
曾躲避武者追杀,于某间乡学待过十余日。
期间,见过一个奇才少年,平日里同窗苦读学艺,他不是懒散贪睡,便是逃课闲游。
可当真奇了怪了,每次夫子抽问,此子作答无有错漏,写作答题慧佳,夫子同窗们无一不惊叹出声。
还有就是当年凉州无良城里的那小乞丐了,别看穷酸饿醋,心算计算能力当真是相当惊人。
近乎刚问出问题,就已经有了答案,当年愣是把厉溪年看呆了。
眼前的房铁心也算是个奇人,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管你东南西北风,寒冬大小雪,一件夏日短衫便能轻松度过。
厉溪年抢过剩下的一块包子,暗想着早知道就不给你吃了,竟还敢取笑起老板来了。
“伤好了就赶紧干活去,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要钱啊?”
很快,暖阳徐徐而升,虽不如夏日炎炎烈日,却也能带给人暖意。
入葬队伍向城南行进了,古城哀悼唁调绵绵不绝,从城主府一直响彻到城南。
整座古城几乎空荡,那些商铺店面门户纷纷紧闭,白幡丧旗满楼满户,白纸冥币满街满巷。
丧气沉沉,死气黯然。
放眼观全城,本应该满城举丧送一程将后半辈子献给了这座古城的唐城主。
然而,城北,富人区,有一座府邸却红灯喜贴,张灯结彩。
刘家主此刻心里气愤而无奈至极。
谁让主办今日这众矢之的的荒唐事的人是那皇帝最宠爱的五皇子!
即便那唐山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杀子仇恨,可怎么讲也应当死者为大,仇再大恨再大深,也不应该在丧事期间行如此违背人心之法啊!
“刘家主是在替那死人气闷?”五皇子瞧见刘家主的怪异神情,不怒反笑。
“如此一来,我刘府算是彻底成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