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哈说的很对,人最好至死都是少年。 云初还记得十三岁的自己带着娜哈站在这座雄伟的城池面前,踌躇满志的模样。 也记得自己从西域一路回到长安之后的欢喜模样。 那是游子归家的喜悦。 长大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那么好玩了。 主要是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愉快了。 以前,大家有一个不错的目标就会直接行动,齐心协力的把事情做成就是最大的胜利。 现在不一样了,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必须让所有人明白你这样的目的何在,你这样做了之后会让那些人受损,那些人收益,收益的人里面有没有我,我是不是最大的受益人…… 那个时候,云初与裴行俭,薛仁贵当街斗殴,那叫做少年任侠之气,即便是皇帝看到了,也会停车观瞧一阵子,然后笑骂驱散便是。 现在,云初只要与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斗殴,都会被人看做是势力倾轧行为,没人关心胜负,只关心斗殴之后的利益分配结果。 云初对这一点是有事先准备的,他当年在主政一方之前,就已经受到过这方面的教育,学习。 当街道办主任的时候,他就算是干出再混账的事情,再出格的事情,即便是赤膊上阵动手了,只要事情的初衷是好的,那么,都是可以被原谅,被无视的。 上官们会对你非常的包容,因为,他们干的就是具体的工作,基层的工作,打交道的也是最基层的群众,没办法用统一的一种模式去面对千奇百怪的基层工作。 主政之后就不一样了,天大,地大,规矩最大。就算是要当流氓,干流氓事情,也必须穿好衬衫,打好领带,戴好金丝眼镜,言必称文件,规章…… 难度一下子就提高了很多,这对官员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因此,就有了领导的艺术。 云初还算是一个守规矩的官僚,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守规矩,其实就是在给自己的手脚锁上锁链。 官员群体中的同化力是非常惊人的,只是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云初想要任性一下,就来到那两个宦官面前道:“你们走吧。” 没有任何客套,没有任何的解释,云初直言要他们离开。 一个宦官低声道:“老奴没有听到。” 云初再一次道:“你们走吧!” 宦官左右看看,犹豫片刻道:“君侯要杀我们?” 云初再次向前一步道:“你们走吧。” 宦官拱手道:“既然如此,老奴告退。” 目送两个宦官离开了,云初再一次来到娜哈身边道:“准备好,哥哥送你离开长安。” 娜哈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道:“我的孩子会成为西域之王吗?” 云初笑道:“你希望你的孩子成为西域之王吗?” 娜哈低头道:“妈妈曾经无比的希望哥哥你能成为西域之王,你没有,她非常的失望。” 云初摇头道:“我天生就不适合成为西域之王,也不喜欢成为什么西域之王。” “哥哥把那两个宦官赶走了,增加了我孩儿成为西域之王的难度。” 云初笑道:“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待在蚱蜢湖边上,看兀鹫在雪山之间穿行的模样,它们有的时候冲天而起,有的时候又俯冲而下,所驾驭者,不过是气流而已,很多时候我很希望自己能够像兀鹫一样在空中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