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卫承彦催得急,赵明枝低头看了看身上服色,因早间才出了门,穿戴很是整齐,没什么不妥当的,便道:“哪怕不换衣服,总要备礼罢?”
她指着后头摆的几只大箱子,道:“听闻那廖勉喜欢兵器,我在外头挑了许久,没找到一样合适的,就想先从二哥这借了用着……”
又笑道:“只我多半都不认识,正好卫三哥来了,快帮着挑拣一二。”
卫承彦只象征性回头瞄了一眼,就道:“吃个饭的事,怎么弄得那样麻烦?也不是生人,老廖同我们一向熟得很,你当真给了,他还不好意思要。”
又道:“真要送礼,今次我摆的席,他才要是要带东西来那一个。”
他手中还拿着马鞭,说到此处,用那鞭尾去引赵明枝,催道:“我回来这几天,没日没夜的,一顿像样的没吃到,好容易点了一桌子,快走快走,那肉放久了就不香了!”
木香见状,忙跑出去催人套马车。
那酒楼距离此地不远,只花了片刻功夫,一行人就到了地方。
早有掌柜的前来相迎,领着众人去了二楼,寻得一间包厢,一推门,当中便是张大桌。
桌后一人坐于客座,听得动静,当即就站起来。
那人穿着一身公服,中等身量,三四十岁模样,相貌寻常,先看到卫承彦,本要上前,又见后头赵明枝,只好又把脚站住,原地打了个招呼。
卫承彦应了一声,复才转头同赵明枝道:“此人便是廖勉,二哥说你有事要寻他交代,我把人找来了,有什么话,正好当面说来。”
又同那廖勉道:“这就是我早前提的赵姑娘,她家本在京城行商的,今次初来乍到,正是眼花得很,你既然得空来了,索性一五一十答个明白,好过她在后头抓瞎。”
两边各自见礼,寻了位置坐下。
赵明枝落座之后,便将面上遮布取下,露出黄褐脸面来。
她前日已是使人去配药,只那药丸要吃足三日方才得用,洗剂更是要涂抹半日,今早方才拿到,还来不及服用,便仍旧顶着那原本面容,其实乍然一看,有些吓人。
然则那廖勉多半早得了嘱咐,此刻见得赵明枝相貌,面上丝毫不变,趁着小二添茶上菜的当口,也不去同卫承彦说话,而是向着赵明枝问道:“却不晓得赵姑娘家中遇得什么事情?我若使得上力,必定来搭一把手。”
这样态度,与先前的均州通判谢珉简直如出一辙。
赵明枝先道了谢,复才道:“此刻来说生意事,其实太过仓促,只承彦兄已然摆了席面,我再来装相,便十分没意思了,今次我自说我的,将军且先一听,能与不能,千万莫要勉强。”
“赵姑娘请说。”
“我家在京东、京西二路经商多年,于滇、蜀多地也久有经营,今次既要北迁,自然想先把前路探明了,再来决定如何搬运。”
“若论产业,我家粮谷、布匹、酒水、药材、农具都有涉猎,另有几处矿山,全是私矿,原本只要在京中打通几处关窍便能买卖,但而今情状你也知晓,手中捏着铜铁矿石,虽有不少人上门求买,却也不敢乱卖,只怕惹祸上身,此外,另有几种好药丸……”
她把李训前日着人送来的药丸效力一一说了,最后道:“我晓得军中生意早已定下,时以年计,轻易不会替换,想着先把话说得出来,叫廖将军晓得另有一家能承担那许多买卖。”
“我来前也使人帮着翻过告示,京兆府、翔庆、秦州三地,衙门每年年初换标,军营则是过了清明换标,距离此时,其实不算太久。”
“若是堂堂正正争标,我家自然不怕,只不知道今年标的究竟能不能争,若能,我便着人送信回去使人立时做些准备,若是同其他门户对比,我家资历尚浅,又是新来,最好再看一两年才好尽信,就不多折腾,另寻出路了。”
廖勉本来只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