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百代后人批判,那都是常有之事。”她道,“在你登基之时,哀家曾想,此身非我有,为经营天下事而死,虽死无憾。但到了今年年后,却好像有了新的了悟一样,残烛生光。便想在这三十年翻涌的尘世梦里,为我自己留一个好景终年。”
孟诚道:“儿臣一定好好孝顺母后。”
“我指的不是你,诚儿心里知道。”随着董灵鹫的话,孟诚的身躯跟着一抖,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不过,你也放心。”董灵鹫补充道,“弃家国不顾,非我所做之事。”
她说完话,便让孟诚起来,与他在用膳后议了议北伐之事,谈及女真诸部族近年来的动向。
其中,提到疆土相邻的北虏肃国的两位常胜将军。
其一,为肃朝的国主之子,是国主的第六个儿子,名叫朱里阿力台,领一万女真骑兵,骁勇善战,全部族皆可以骑马作战,被称为阿力台部。
其二,则是女真经三代的老将,年过六十,与周围其他小国打过无数胜仗,威名赫赫,名叫乞列合赤,也是肃国的“大将军”,在名义上是一统各部军事力量的最高领袖,地位仅在国主之下。
正是因为有乞列合赤的屡战屡胜,再加上六太子阿力台的能征善战,所以北肃才不满足于那些蛮荒小国,将目光转而投向了地理位置优越的大殷——并且,他们也清楚,那个统一大治的皇帝明德帝病逝,新帝登基不足两年,此刻正是大好时机。
所以,频繁地骚扰北疆牧民,劫掠牛羊牲口,甚至让骑兵侵占土地,把枪尖儿顶在地方州郡太守的脑门儿上,正是对照北肃蓬勃涨大的野心。
他们的人口已经增加到苦寒之地无法满足的地步了。
董灵鹫与他说完,又道:“哀家所谓的‘知兵’,不过是在先帝身侧遭逢战事时的见地,不足以为标准,一旦军情急报递送而来,你要时时刻刻清醒回复,监督战事,兵部各位大人之言,要听,但却不能全听。将在外情势不同,有些圣旨勒令,只能限他们,不能助他们。”
“儿臣明白。”孟诚应道,随后,他近前两步,将自己给了郑玉衡调用御营中军的谕令和回报渠道的事告诉给了董灵鹫。
太后沉默不语,拢着袖子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恐怕这不是帮他,反是让郑钧之有了入龙潭虎穴的底气,他这个人表面谦和,实际上却锐气极盛,叛逆猖狂,不出事还好,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他回一些混账的密报吧。”
她顿了顿,又看了小皇帝一眼,计较道:“要是因为这个,郑钧之死了,哀家可就……”
孟诚脊背一凉,垂首等她的话,然而董灵鹫却按下言语,什么都没说。
……
半月后,洪天关。
郑玉衡并张见清两人,便负责洪天关到前线的粮草督运,到了这个地方,张见清也不得不骑马了。
四遭除了运粮的民兵,便是算不上太多的御营中军,这批军队的首领叫何成飞,也被称为何统制,在中军里算是大帐里说得上话的将,因为得罪了上头都统,在军营斗争里吃了亏,被撵来押运后勤辎重。
两文官、一武官,这就是各条粮草运输路线的标准配置了。只不过其他路线上有的是一位中央派遣、一位地方官员,像这样两名京官在此的,说明这段路需要严格地监督、押送,十分重要。
“我说……我说钧之。”张子墨累得气喘吁吁,驱马向前,攀着郑玉衡的肩膀,“你这怎么都不累呢?行军押送,还读书写信,哪儿来那么大能耐,你没中举的缘故,不会是考的武举吧?”
郑玉衡正跟何统制麾下的一军士交谈,闻言稍微扶了他一下,道:“何至于此,子墨也该多锻炼锻炼了。”
张见清摆了摆手,重重出一口气,道:“我们这日夜兼程、满面风霜的,我都觉得我老了几岁不止,怎么就你不同?”
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