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府的人疯了吗?京兆府一众官吏见万年县官吏踟蹰不行、欲言又止,顿时不满,拿出马周的手令:“京兆尹手令在此,尔等需配合吾等行事不得有违,若是有所延误,严惩不 贷!”
万年县官吏并未因此松口气,按理说既然有手令那就好办了,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所有后果都由马周承担想推卸也推卸不了,但事实并非如此。谁都明白这意味着这些田地从此之后再不归原本那些寺院所有,而这些土地真正的主人将因此损失惨重,那些人是谁他们这些地方官吏清清楚楚,所以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却也不敢违令赶紧打开库房,在密密麻麻摆满库房的书架上寻找到一摞摞沾满灰尘的文书,搬到值房里任由京兆府官员查看,然后配合对方找出那些特定的 契约文书,又在万年县土地账簿之上将这些土地勾除,另外登记造册。
京兆府直接将这些田地从寺院产业之中剥离并且予以罚没,等同于向那些人直接开战。
要出大事了…傍晚时分,京兆府官员将诸多投献于寺庙道馆的田产地契装车运走,万年县官吏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派人去通知正在城内各处身临一线的县令,一边赶紧往 各处被收缴罚没了土地的人家送信。
襄邑郡王府正堂内,灯火辉煌,历唐宗室济济一堂。
此间几乎与宗正寺相提并论,不少宗室不服韩王这个宗正卿,反而与襄邑郡王李神符亲近,时常走动。
“砰!”血气方刚的李冲虚狠狠拍了一下茶几,怒声道:“马周疯了不成?你收缴佛道两家的赋税自取收取便是,咱们投献于佛道两派门下的土地也甘愿缴税,为何还 要一并查抄罚没?那是我汉阳王府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家底,还有王法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主位上的李神符耷拉着眼皮,老神在在一声不吭,难观其喜怒。李道立很是同情,恨声道:“我家也有数千亩良田被罚没,原本此前被房二勒索已经山穷水尽了,现在连这些田地都没了日子可怎么过?马周此贼跋扈至此,
将来必不得好死!”
在场十余人七嘴八舌怒喝连连,都是投献于寺庙道馆的田地被京兆府无故罚没,自己没了主张只能无能狂怒,跑到李神符这边来求个章程。
既然是领袖,咱们平常都听你的话,现在有难了你得给我们出头吧?
然而李神符依旧无动于衷的模样,一言不发。李道立忍不住,问道:“叔王,此事你怎么说?这明显是陛下要向咱们下手啊,若是任由马周这般鼓捣用不了多久咱们的这点家产就被盘剥干净了,府上怕是 连吃的都没了,到时候无米无钱如何襄助叔王成就大事?”
“混账!”
李神符双眼陡然睁开,凶芒毕露:“老夫何曾要成就什么大事?还用得着你拿出米粮来襄助?你给老夫说说看,你这番话语是何用意?你到底要干什么?!”
虎老雄风在这一刻李神符怒气勃发戟指斥骂,吓得一众宗室小辈噤若寒蝉。
李道立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面子过不去,可也醒悟到自己说错话,赶紧道歉:“是我口不择言,叔王勿怪。”李神符骂道:“我怪不怪你有什么打紧,这话传到陛下耳中你看陛下怪不怪!整日里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你府上有没有吃的与我何干?这大唐国力鼎盛威服四海,还未听闻有宗室饿死的,你若当真没吃的就去京兆府住下,马周用膳的时候你就跟着吃,看看他敢不敢把你给撵走让你饿死!”李道立两眼一亮,一拍大腿:“对啊!既然被马周逼得没活路了,还要什么脸面呢?再者说来陛下敕令僧道纳税,却未必让马周将寺院道馆的账簿折腾清楚将 投献之土地全都罚没,这里头不仅有咱们宗室的,勋贵那边的土地也不少,被马周这么整下去活不起的可不是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