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大食国在这一时期疯狂扩张,对外战争连年不休,强大的水军与陆军齐头并进,把所有人都当做敌人,疯狂屠杀、恣意掠夺,数以万计的大军东征西讨根 本无需后勤辎重,打到哪里都是以战养战,破坏一切到付于兵锋之下的东西。
就像是野兽从山顶俯冲而下,将所有东西都撕成碎片。
然而大唐不同。“礼仪之邦”听上去像是嘲讽,但这个千古以来以农耕为主的文明,始终保留了朴素、善良的本质,如果缺乏什么东西,首先想起的是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而不是去邻居家抢,“悲天悯人”是浸润在骨子里的传统。即便如今大唐水师以强横姿态横行大洋,番邦蛮胡在横刀之下犹如牲畜不堪一击,也始终不曾做下屠其民、占其国的禽兽勾当,即便遭受荼毒最深的倭国,
也只是挑起其本土之上两大族群的对峙,进而从中获利。几千年的“礼仪之邦”让唐人知晓什么是“礼义廉耻”,明白这是人之所以区分于禽兽的本质,让他们依仗武力去肆无忌惮的掠夺、屠杀,这很难做到,每个人 都会心生抵触,认为那是禽兽行径。
说到底,唐人懂得什么叫做“是非对错”,即便有些事情不得不做,起码知道那是错的,会悔过、以后会改。
而不是将掠夺、屠杀、恃强凌弱视为理所当然。唐军不打算强占吕宋的土地,也不会无缘无故屠杀吕宋的土著,之所以用“购买”“租赁”等等借口,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要为了若干年以后不可知的局势做出 一个备注,留下一个“名正言顺”的口实,如此而已。
大唐幅员辽阔,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华服之美谓之华,谁看得上这些野人的土地?
所需者不过是物产而已,完全可以通过商业手段获取,而不是野蛮的杀戮与掠夺。
…不久,“伊洛人”的酋长气喘吁吁的赶到,大半夜是吕宋最为清凉的时候,这位酋长却跑得大汗淋漓,进到中军帐后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鞠躬施礼,用蹩脚 的汉语问候:“诸位将军安好,不知将在下召见而来,所谓何故?”
一眼看到勒库姆这个本应在城池之内安睡的家伙出现在这里,就下意识的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心中惴惴,很是惶恐。习君买笑吟吟道:“是勒库姆酋长想到了一件两全其美之事,所以将您请到此处,大家一同商议一下看看是否可行,放心,唐人素来讲究你情我愿、童受无欺 ,酋长只需做出决断,无需担忧唐人会事后报复,根本没那个必要。”
摆摆手,让勒库姆将他所献之“策略”亲自给“伊洛人”酋长说一遍。
勒库姆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献给唐人的策略详细说了…
“伊洛人”酋长怒目圆瞪,若非唐人在场,恨不能一口一口将勒库姆咬碎了吞下肚!
世间岂能有如此卑鄙恶毒之人?!
“伊洛人”世代种植稻米为生,在与唐人的交易之中占了极大好处,隐隐有超越“他加禄人”之趋势,结果现在被勒库姆一个毒计便陷害得痛不欲生。
失去了这样一块适合种植稻米的土地,“伊洛人”何以为生?
此消彼长之下,用不了几年,“伊洛人”就得沦为“他加禄人”的奴隶…
习君买与杨胄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感受到“伊洛人”酋长愤怒的目光,两人都笑起来。纵然大唐军队天下无敌,可是远渡重洋抵达吕宋这样的岛屿需要长时间航行,气候、地形、水土等等都会制约唐军的战斗力,弄不好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游 击战,得不偿失。
只有本土的族群之间彼此敌视,大唐才能左右逢源、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经商、种地、采矿,而不是耗费庞大的人力物力与这些土著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