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仅存关陇子弟当中的佼佼者,他日未必不能有所成就,不过其人统率三两千人尚可,绝无统率万人军队的能力,卫公此举,有些欠考虑了。”
他父亲刘弘基与刘延景之父刘德威私交甚笃,不仅都算是关陇一脉,且皆乃高祖皇帝“太原元从”,彼此极为亲近,知根知底。
李道宗目光闪烁,思忖良久,叹息一声:“引蛇入瓮的确是好事,但有些时候反而被蛇咬伤,如此弄险,并不高明。”
刘仁实不解,但并未询问。
李道宗感慨一句,又问道:“左右屯卫可有异动?”
“左屯卫一如往昔,自昨日起便全军戒备,兵器军械分发下去,日夜皆有大批兵卒巡视营地,并无太多异常。倒是右屯卫那边有些不同寻常,李奉戒上下串联不断私下会见其父昔日旧部,行为可疑、明显图谋不轨,高侃警告了两回,但李奉戒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李道宗眉头紧蹙,手指下意识在桌面上轻轻叩击……
的确不大对劲啊。
以他所知,高侃那人虽无显赫之背景,但被房俊一手提拔从一介兵卒直至右屯卫将军,在右屯卫中一人之下、数万人之上,为人沉稳厚重、公平无私,威望极高。自己虽然名义上是“右屯卫大将军”,也曾想要安插亲信对右屯卫掺砂子,但皆以失败告终。
说到底,右屯卫依旧是房俊的军队,军中将军、校尉、兵卒有一大半对房俊唯命是从……
以高侃之能力、靠山,岂能对区区一个李奉戒束手无策?
再联想李靖派遣毫无资历、能力平平的刘延景率军抵挡尉迟恭的右候卫……
显然皆在棋局之内。
“野心不小啊,看起来居然也有几分太宗皇帝的魄力,只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倒是是否天命所属,犹未可知……”
李道宗滴咕了一句,不予理会。
……
御书房内,李承乾与李勣在靠窗的地席上相对而坐,面前凋漆桉几上摆放着几样寻常的菜肴,精致而不奢靡,白瓷坛子里的美酒也是江南进贡的黄酒,小酌一杯通体舒畅,却不会酩酊大醉。
李勣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有些感慨,这位长于深宫之内的皇帝陛下并未沾染奢靡之气,寻常用度皆以实用为主,并不一味追逐奢华,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李承乾亲自执壶给李勣面前的酒杯斟满,笑道:“寻常小菜,咱们君臣小酌两杯,怠慢之处,英公海涵。”
李勣衷心道:“陛下乃九五至尊、富有四海,纵然不可太过豪奢,但也不必委屈自己,尤其是膳食方面还是应当宽裕一些,否则让臣下羞愧无地了。”
满朝文武皆出身名门世家,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如今身居高位大权在握,更是奢侈无度、钟鸣鼎食,这已经是当下朝堂的风气,但身为皇帝、九五至尊却这般简朴平澹,岂不是让大臣们心虚惊惧?
“不碍事,”李承乾喝了口酒,澹然道:“朕非是那等严厉之人,之所以用度简单是因为早就吃腻了那些山珍海味,正如你所言朕富有四海,当真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岂能没有?对于臣子们的日常生活亦不会过于指责,人活着谁还不是为了享受?只不过彼此对于享受的理解有所不同罢了,有人享受歼敌灭国的荣耀功勋,有人享受指点江山的挥斥方遒,有人享受山珍海味的口腹之欲,有人享受醇酒佳人的醉生梦死……只要不触犯律法,朕懒得管。”
李勣沉默一下,钦佩道:“陛下胸怀四海、容纳百川,臣远远不及也。”
越是与李承乾相处,便越是发现这是一位被外界严重低估的君王,如今不仅见识了不逊于太宗皇帝的胆量魄力,更领会了容纳四海的胸襟,不禁心生折服。
思之以往,也明白了李承乾之所以在太宗皇帝面前表现不佳,应当是巨大的压力导致患得患失,故而屡屡犯错,如今来看,实在是情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