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就怎么处理。一切拿律法说事儿,谁又能挑出你半点错处?
可这个周傅偏偏要耍心机,走歪门邪道,遇事不敢担当,只想着推卸责任……
马周叹息一声,他这位同年学问才华都有,就是这性子实在是油滑得过头,却不知这正是官场的大忌。
可心里虽有不满,毕竟交情放在那儿,不可能不管不顾。
马周端起茶杯,对那幕僚说道:“此事我心中有数,劳烦回禀周兄,一切稍安勿躁。”
那幕僚心领神会,松了一口气,施礼告辞。
马周回到值房取了一份奏折,再出来仰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转身向政事堂走去。
********
掀开政事堂门口的厚门帘,一股热浪顿时涌出。
马周走进去的时候,政事堂里正有人说话。
“帝王创业与守成孰难?”
声音浑厚沉稳,中气十足。
马周心里微微一惊,陛下怎么来了?
再一细看,房玄龄、魏征、王圭几位老臣都在。
马周赶紧快走两步,看了主位端坐的那位身着明黄袍服的中年男人一眼,躬身行礼。
“臣马周,见过陛下。”
那人微微一摆手,笑道:“免礼吧,中书省的那帮老骨头一个两个都熬不住了,可是苦了爱卿?”
此人剑眉虎目,方脸阔口,颌下三缕长髯,身姿高大健硕,端坐在那里沉稳如山,举手投足间气度雄浑,自有一股俾睨天下的气概,堂皇威压扑面而来,令人心神收敛。
正是当今皇帝陛下李世民。
马周恭声答道:“此乃臣分内事,不敢言苦。”
李世民欣然道:“不必自谦,吾都看在眼里,爱卿年富力强,自是要多压一压担子,日后才能大用。”
帝王无废话,李世民看似随口一句“日后才能大用”,几乎就相当于给马周的前途打了个包票。
简在帝心!
马周心里一热:“多谢陛下。”
李世民摆摆手,转头看向下首一位老人,正是房玄龄。
“刚刚那个疑问,玄龄有以教我?”
房玄龄略一沉思,说道:“起兵之初,天下纷乱,与群雄并起角力,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兄弟沙场埋骨,这才定鼎中原荡清寰宇,以为臣看来,创业难矣。”
李世民沉默,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幅幅画面、一个个人影……
兵贵神速,九天攻破西河郡!
浅水源置诸死地,大破万人敌薛仁杲!
虎牢关执戟冲阵,三千破十万!
……
一路行来,刀枪剑戟血雨腥风,可谓难矣!
魏征却道:“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千古不易的至理。
李世民点头赞同:“玄龄与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征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所忽,故知守成之难。然创业之难,既已往矣,守成之难,方当与诸公慎之。”
房玄龄、魏征、马周同时说道:“陛下有此言,四海之福也。”
“哈哈哈……”
或许是“明君”做得很爽,李世民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然后看着马周说道:“爱卿事务繁杂,怎么有时间跑到这里,可是有事?”
马周心念电转,举了举手中的奏折,说道:“臣正在批示文书,忽闻房相家二公子同齐王殿下斗殴,一起被长A县缉拿,一时心急,特来通禀,却不知陛下再此,还请陛下恕罪。”
这就是马周的高明之处。
他并不直接说房俊和齐王打架被抓,而是采取迂回策略,好像自己不经意间闻听此事,连手里的奏折都来不及放下,就跑来通禀。
如此一来,就将自己是受人所托的事实含糊过去。
马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