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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洎将灯笼放低,哼了一声,不悦道:“昨夜风雨交加火光四起,老夫如何睡得着?也幸好没睡,否则说不得就被一把火给烧死了!老夫这一宿养足了精神,就等着今日早朝,好生与那些龌蹉贼子算账!”
房俊眼皮一跳,心说这老家伙倒是聪明,居然知道是我给他家放的火……
只不过你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竟然还敢这般般明目张胆的威胁于我,眼下四周无人,就不怕哥们儿再将你狠狠的揍一顿?
房俊皮笑肉不笑:“呵呵……刘御史还真是疾恶如仇、秉性刚直啊,只是不知您打算将这笔账如何算法?”
刘洎咬牙切齿,怒道:“那帮老狐狸没一个好东西!简直就是跳梁小丑,居然在吾家纵火以报当日一箭之仇,还故布疑阵想要误导老夫以为是你的放的火,真当老夫是傻子,随意摆布吗?自今日起,老夫每日一折,与世家门阀势不两立!”
房俊目瞪口呆:“呃……”
啥意思?
听这话里话外,感情以为那把火是长孙无忌那些老坏蛋放的……
呵呵,这可真是自作聪明啊。
而且话说回来,你这口口声声“世家门阀”如何如何,你南阳刘氏即便现如今落魄了,可说到底也是世家门阀之一吧?
老家伙大抵是气的糊涂了……
房俊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洎并没有留意房俊略显尴尬的神色,义愤填膺道:“老夫知道昨夜之事,你且放心,自有老夫为你主持公道!这帮子下贱龌蹉之辈,老夫耻于为伍!”
房俊哭笑不得,这就稀里糊涂的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盟友?
正欲说话,便听得身后马蹄嘚嘚,又有人来上朝了。回头一看,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正停在不远处,一个紫袍高冠的老者从马车上下来,见到房俊与刘洎,顿时微微一愣。
房俊与其四目相对,目光尽皆不善。
正是长孙无忌……
房俊呵呵一笑:“赵国公难不成亦是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长孙无忌见到房俊与刘洎站在一处,心中略微觉得不妥,不过倒也并未过多揣测,已经于刘洎商议妥当,难不成这个官儿迷还能临时变卦,放着御史中丞的官位不要?
不过此刻见到房俊这张笑容可掬的黑脸,长孙无忌心中便怒火升腾!
昨夜韦大武将手脚断折的胡崇送回,简直就是啪啪的打他长孙无忌的脸!即便以长孙无忌城府之深沉,也忍不住将茶杯摔在韦大武的脸上!他长孙无忌自随李二陛下披荆斩棘登基为帝以来,何曾受到过这等羞辱?
胡崇是他长孙无忌的人,可房俊却如此凶狠的将其重伤!
忍着心中怒气,长孙无忌狠狠瞪着房俊,冷笑道:“人老了,想的事情多,睡眠自然就少。不过凡事有失必有得,正所谓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我谋划在先,有心算无心,你却是事到临头随机应变,自然处处疏漏、难免出错。就算羞辱我一番,可是你终究要付出惨痛代价!
房俊呵呵一笑,若是放在昨日,自己的确患得患失愤恨难平。可是经由昨夜老爹房玄龄的一番开导,房俊算是彻底想开了,自己今日吃这个亏,正是根基不稳、心浮气躁所导致。
若是能够沉下心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心结尽去,房俊心态很好,闻言便笑道:“赵国公此言正是,人老了就不要多睡,应当尽量争取每一寸光阴,正所谓生前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
刘洎眨巴眨巴眼睛,心里这个乐呵!
好小子,不愧是才高八斗,这一句“生前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简直犹如神来之笔,瞧瞧长孙阴人这脸色,啧啧,比房俊都要黑了……
长孙无忌差点气个倒仰,肺子都快炸了!
娘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