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看不见后面的情况,但是后面人群的哭喊声倒是真真切切传到他们的耳朵里,这些民众立刻本能的往前面挤去,县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上了船,可除了自己上船以外,家里剩下的人都不知所踪了,可是站在船头,他分明已经看见了黑压压的骑兵正在往这个方向赶来。县令对着船夫大叫道:“开船!本官现在命令你开船!”船夫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岸上的百姓却炸了窝。“狗官!狗官要放弃咱们,狗官要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立刻爆发出巨大的呼喊,更多的人挤上了本就狭窄的码头桥。“啊!啊!”一连串的惨叫声发出,因为人群太过密集,很多人被挤得直接掉下了桥,落入了黄河中。“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怒骂声中又夹杂着哭喊声。后面的人更是加快脚步往前挤,有的老人小孩被直接挤倒,来不及叫喊便被无数的大脚淹没,而倒下的人绊倒了更多的人,码头上一片大乱。
县令见船夫迟迟没有动作,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混账!本官的话不好使是吗?”他啪的一下打了船夫一个耳光,大明的老百姓此刻还是官本位的思想,葭州城内的百姓平时能接触到的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他可是他们的父母官,现在县令发怒,船夫才清醒过来,就要去解开缆绳,县令叫道:“太慢了,用刀砍,用斧子砍,快走!”县令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不要了,现在他只想逃命。听见县令要用斧子砍断缆绳,岸上的人更是焦急,一群群青壮汉子直接跳入水中,有的人水性不错,他们如同大海中的鲨鱼一般,一下子将县令所在的渡船围了起来,顺着船身疯狂往甲板上爬,但是葭州县的渡船都是小船,根本不可能容得下这么多人,随着攀登的人越来越多,船身已经严重倾斜,县令大叫着摔倒,轰隆一声,船整个翻了过来,甲板上的人纷纷落水,人们在水中挣扎着,呼喊着,有的人叫着叫着就沉到了水底。
“都别动!都别动!谁动就杀谁!”黑压压的骑兵将码头团团围住,上万百姓被压缩到一个极小的空间内,头顶上不时有箭支飞过,有的人惨叫着倒地。许多年轻人也不知道是搏一把还是本能想要逃跑,他们不听这些草原骑兵的喊话,想要跳进水中躲避,立刻有骑兵赶到黄河边,对着水里的人一阵攒射,有的人被射的跟刺猬一般顷刻间沉入水底。可怜那些翻船之后漂浮在水面上的人,被草原兵当成了逃跑者一律射杀。县令早就沉进了水底,水面上只剩下了一具具浮尸,鲜血染红了码头这一片的水面,无数的百姓惨死在北虏的铁蹄下。一名百夫长对身边的手下道:“这才是我熟悉的尼堪,就是这个样子,像受惊的羊群一样软弱。若是在我们的部落中,相信男人们应该会拿起武器拼一下吧。”
混乱的场面渐渐平息了下来,在草原骑兵的箭支威慑下,人群安静了,除了码头和水面上的死尸可以证明方才发生了一场杀戮以外,看不出任何其他的动静。一名汉话不错的千夫长站出来道:“现在,跟着我们走,不听话的一律处死,放心,我们不会滥杀无辜。”人群已经别无选择,有些人看见自己的亲人惨死还想哭天抢地,可是被身边人死死拉住,因为那些草原兵的弓箭就指着人群,有任何异动都会被当场射杀。士兵们走入人群,将他们一队队的分割开来,押送着前往南城,人群中的男人有些麻木的跟着草原兵走,一些女人只是啜泣,孩子们更是吓得大哭,不过很快就被身边的大人捂住了嘴巴。那些草原兵投来了凶神恶煞的目光,这些民众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县城内的竟然是草原兵马,这给他们带来的恐惧远远胜于流贼。在大明内部的宣传和谣言中,这些北虏都是吃人的怪物,这叫民众怎么能不怕。
很快,除了重伤和死去的民众,剩下的活人都被聚集到了南城,城门打开,足足两万葭州百姓被谭泰和帖木儿指挥的草原骑兵给赶到了南城平原上,一眼望过去是黑压压的人头,他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