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开封的日子,平静如水。
天空经过的每一屡风,伸手触及的每一片花叶,转瞬映入眼帘的每一朵云彩,都是带着脉脉温馨的。
“好好养伤啊!又不听话。”
院外走来的沈筠,嘟嘟喃喃抱怨着。
洛瑧回头,眸色粲然:
“今日怎么来了?不是说,你陪珩儿去一趟阆华街吗?”
沈筠整个人恹恹的:
“别提了。那家伙,不知是不是吃了炮仗,好好的就生气了,古怪得很!我才不和他一起去。”
“说说我听。”
“就是,都在套马车了,我就说一句,前段时间,父亲病休在家,太子府送来的药品,父亲吃着好,我们该去拜访谢恩。他就这样了。”
看着沈筠确实不明所以,洛瑧笑意安然:
“筠儿,你会不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什么意思?”沈筠瞪着一双明亮的眼,“你也同意我的做法吧!早该去谢恩了,这个榆木脑袋,我是为他着想。他现在是秉义郞,这些平日的礼尚往来,应该早熟悉。”
洛瑧与沈筠坐在偌大花树下,仰头望向一幕拂漫飘洒,清闲之意,油然而来:
“算了,你们俩啊,从小便吵,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沈筠颇为懊恼地:
“我也奇怪,我就和他不对付似的。真是好好的兴致,都没有了。”
“你自上次送别太子,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吧?”
“嗯,是。那次还是我们一起去送行,有很长时间了。”
洛瑧双眸清浅:
“那如果是,珩儿调任别处,有大概大半年的时间见不到面,你还会同他置气,不想理他了吗?”
沈筠一惊:
“调任?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消息,他要去哪儿?”
洛瑧轻依着树杆,莞尔道:
“我是说,如果。”
沈筠托腮沉思:
“那,我可以同去嘛?我就跟他一起,又没有说不能同去的。”
洛瑧心底漾起默默笑意,言简意赅地说:
“所以,有的人长久见不到,也算可以的。而有的人,分别一段时间,就是不能,会不自在,会惦念。”
沈筠面向洛瑧,双眸熠熠,若有所思:
“比起,他近日里怪里怪气,若见不到面,更让我不舒服吧。”
王府芙萱园书房
东面窗棂下,洛瑧斜斜地随意靠着铺着薄薄锦衾的木几,手边是刚刚翻看完的几本山水散记,她转身看向房间中央书案的一面。
烛火轻曳,凝神专注的易橒澹,正在处理今日抵府的公文。最近,易橒澹总是把公文挪到小书房来处理,他聆窗不闻,洛瑧也安静惬意,就这么自在舒欣的,两人各忙各的,共渡许多平淡朝暮。
“明日,太子妃设宴,你想不想去?”
易橒澹抬头,温柔望向洛瑧。
“是有什么特殊原由吗?”
洛瑧低下头,想想还是去整理几上的书籍。刚才,那样长久地看着他,他不会发现了吧?
易橒澹放下公文,黑眸无澜:
“仙宗不恋名誉,景昉还是顾忌世人对仙宗的评誉,故而,让太子妃办一场郢书会论的宴席,算遥遥相祭。”
“他想得周全。”洛瑧自能明白,仙宗在师兄心中,从来都是高山仰止,德沛五洲的,“那我去一趟。”
“你尚且未好,景昉传话,不用勉强。事关仙宗,他会亲力亲为,办得妥当。”
“昨日再看《执凰相书》,方觉我师父用心良苦。你知道吗,此书,真的只是醉心风物的前辈,留恋山水之余、机缘磨砺之下,创作的一些心法,还有获得的世间感悟。师父的最后一面,对我说,莫执着于《执凰相书》,更莫执着于人心悬念和虚幻谬想。如今,方觉深意。”
洛瑧单手托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