尨殿
朦月,凌骞脱下素服,对着铜镜整理发冠,他挥挥手屏退一旁的侍女,神情孤傲而落寞:
“子焦,他已经启程了吗?”
一直默默立在案几一侧的子焦,肃然回话:
“回大王子,我亲眼看着,王后派一队亲卫护送二王子秘密出了北门。”
凌骞寒目如冰:
“让我们的人跟着,注意,不要靠得太近。”
子焦忐忑:
“大王子,你是担心,王后不会放过他?”
凌骞转过身去,语气如冷:
“我不信任他们中任何一人。”
“明白了。”
子焦受命退下。
晨曦微光,翠萦匹山。
摇摇荡荡的马车里,洛瑧缓缓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鱼茉无比欣慰与急切的眼神。
“瑧儿,你终于醒了!这一次,可把我吓坏了。”
鱼茉扶起洛瑧来,忙帮她诊脉。
“师姐……”
洛瑧眸色清浅,倍感疲乏。
“你知道吗,你一直昏昏沉沉,我们所有人都悬着心,你醒了就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鱼茉取来帕子帮洛瑧擦汗,又看了看小炉上温着的药。
“我感觉……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我是毒又发作了吗?”洛瑧心中疑惑重重,为何没有了之前撕心裂肺的巨痛?为何只剩下空乏无力的倦意?“炉子里是……”
鱼茉微微心安,欲言又止:
“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已在回程的途中。你才醒,还是需要好好静养,其他的事,容我慢慢告诉你。”
马车正前,易橒澹、吉泞、习贤三人并列而骑。一行人顺着蜿蜒盘旋的山路,徐徐而上。
洛瑧凝目隐隐,把掀开的车帘轻轻放下来,分外安静:
“所以,是翕僵丸压制了毒性的发作。”
鱼茉忧心忡忡:
“嗯,所以,他们都知道了。你为易橒澹解毒,只不过是,以药激发他本已发作的毒根,取三鵺蛊虫以毒为食,聚集吸食毒素,再引蛊虫到自己身体。这只是,一命换一命的方法罢了,若没有菏榔丹和魄引,后果难测!回想起来,我确实做了最不负责的决定,算什么大夫呢!我用最可憎又愚蠢的办法,成全你的执着。”
洛瑧拉住鱼茉的手,脉脉温柔:
“是我逼你这么做的,当时,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师姐放心,一切都在变好,不是么。”
鱼茉轻轻摇头,感叹:
“原本,易橒澹毒发,他一丝生存的机会也没有了,是你为他冒生死之险,争取一切可能的机遇,得到了转圜的时间。他为你中毒,你为他赴死,真看得旁人,心惊胆战!”
洛瑧虚弱一笑,揉了揉眼睛,顺势轻靠在鱼茉肩上:
“还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师姐,我以此为因,让你心软与妥协呀。师姐,谢谢你。”
“知道,说服不了你,唯有监督你乖乖喝药。”
鱼茉嫣然而笑,轻抚洛瑧的脸颊。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心意想通,无须多言。
黄昏,八宝客栈。
马车刚停稳,鱼茉为洛瑧披好披风,打开车门,扶洛瑧下车。
站在车前的易橒澹,沉眸如渊:
“我来。”
话毕,靠近一步,抱了洛瑧,径直向客栈内走去。
吉泞看向鱼茉,静默如初:
“我来帮鱼姑娘,拿药炉和这些物品。”
马车后方,习贤挽着缰绳,告知吉泞:
“客房都安排好了,你们先进去,我去后院看看安置棺椁的地方。”
“好。”吉泞点头,“鱼姑娘,前面就是小镇的药铺,可还有需要准备的药材?”
鱼茉微观四周,这里的确僻静。一路走来,停留之处都是适合静养之地,他们也是十分细致用心了。她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