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瑧凝眸如思,拿过石上一件衣裳,扔给对方:
“人来了,你还是先顾及自己的好。”
栗柔接了衣裳,重重拍水喝道:
“洛瑧!”
习贤与吉泞命一行人候在院外,他们帅先跑到池子前。
渺渺水气渐散,易橒澹慢慢睁开眼睛,却见,洛瑧于他的正前,背对而立,纤纤背影,虚弱而戒备。
“橒澹,你如何?”
吉泞、习贤停于五步外,眼前的境况,将他们弄得糊里糊涂。
洛瑧回头,正正迎上易橒澹如渊的冷眸,她愣住了。
“无事。”易橒澹的声音,就像划破头顶这片幕空的冰戢,没有一丝温度,“取披风过来。”
吉泞遂拿了右手边木屏风上的披风,走近易橒澹的一侧:
“给。她们怎么会同时在这里?”
洛瑧侧过身去,低头站到池子一边。
“栗小姐,漏夜霜重,温澪泉诸多不便,还望,不要再私自踏足此地。”
易橒澹漠然看着栗柔,冷冷道。
栗柔恼羞交加,撅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瞪着眼:
“我本意是关怀殿下,不想让殿下误会至!我先告退了。”
“这边请。”
习贤引了引路,同吉泞转过身去。
栗柔裹紧了衣裳,嘟囔着离开。
易橒澹走过来,为洛瑧披好披风。洛瑧侧身相对,易橒澹却低头凝视着她的侧颜,沉眸几许。
———许是,她一路狂奔而来。此时,缕缕发丝缱绻入水,脸颊绯红,微垂的眼眸明澈闪烁,娟秀的鼻翼仍有汗珠,玫唇未启,倩影漪蕖!整个人,沉静如雪玉,灼曜若流霞。
洛瑧低着头,易橒澹就静静站着,看她低着头。两颗明明靠的极近的心,却在最近的距离里,惴惴不安!
吉泞看见易橒澹无恙,说:
“我们也走吧。”
习贤轻咳一声:
“是,外面还有事。”
“为何来?”
易橒澹简短地问。
“今夜有些异常,院门紧闭。也许是这一路经历暗伏太多的缘故,我想,这不是未出三国交涉之界吗,可能,他们会在返宋的最后一栈里,竭尽全力对付你……们。”
洛瑧抬眼,安安静静回答。
“谁?他们,指谁?”
易橒澹黑眸如寂。
明知她所说是银国、是凌骞,他还是追问,就是想让她亲口承认,凌骞此人,永远地站在对立面。
“银国凌骞、银后。”洛瑧陷入深思,“你一定发觉蹊跷了,刚刚在药浴,怎会无端陷入昏沉中?再看看这些飞萤。”
易橒澹随着洛瑧的视线抬头望去,半空中星星点点的飞萤,来来回回只停留在温泉上方。
洛瑧伸手轻轻一撒,有些许白色和绿色的粉末飘在空中,那些飞萤,逐渐退散开了。
“飞萤身上洒了药粉,粉末散落,让人神志迷失。我来时,栗柔已经在了。”
洛瑧眸色如蕴。
“吉泞、习贤,黄昏时分去了东城,她怕你干扰,紧闭所有院门。今夜的主动出击,倒是看好了,天时地利。”
易橒澹心如明镜。
“可惜,她到底是想取你性命,还是俘虏你整个人。”
洛瑧悻悻然,朝着石阶走去。
易橒澹一把抓住洛瑧的手臂,桀骜俯视她的眼眸:
“我得感激你,来得如此及时。”
“疼。”
洛瑧本能地想甩开他。
易橒澹低下头,一贯冷静孤骜的自己怎么了?硬生生,把她的手臂捏出了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