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朕替景昉,谢你。”
话已至此,诸事分明。景昉冷滞一笑,举杯痛饮。
皇上徐徐放下酒杯:
“橒澹,让你来,也是让你做个见证,以你心思缜密,明心见性之能,想必早已知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易橒澹回话:
“是,臣知道。”
皇上点头:
“朕就知,你对景昉的情义,即使,你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不会立时禀报于朕。”
易橒澹眸色冷静:
“臣是考虑,此事,皇上想让王爷自己言明。”
皇上望了望默然如寂的景昉,目色侃然:
“朕是有想过。如今,朕要昭告天下,钰妃当年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因顾重国运,皇子其一刚生下来,便替朕远渡海外仙山修行,为国祈愿,其名景昭。景昭年二十返回开封,不幸,深陷奸佞暗伏,身陨归落,即日,追封景昭为镇王,迁葬王陵,受世人瞻仰。”
易橒澹疑思:
“皇上的意思,要宣布景昭皇子身故的消息。”
皇上满饮一杯,悲从心起:
“景昉已故,公开景昭身份,只会让趁乱之心,日益增长,流言猜疑四起,世人必对二者身份追根究底下去。不管挖出什么样的真实或虚假隐情,于私,追溯根源,惊扰亡者,于公,皇室将不得安定,民心亦动摇不稳。”
景昉神色平静:
“所以,趋利避害,你还是选择隐瞒下去。”
皇上厉声问道:
“还有其他,可以同时保全你,又保全得到景昉的方法吗?成大事者,纵观全局,不困世俗,你受景昉所托,来到皇宫,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命运,你难道不明白吗?”
景昉激动地:
“我不是他,可以不背负任何事。”
皇上赫然质问:
“那你入开封,为何?为你母妃正名,为自己正名,现今,你轻易就可以做到,你要轻言放弃不成?天家无私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朕不信,你心中只有个人怨愤,没有苍生大义!”
“正名?”景昉戚然道,“一个被抛弃遗忘的人,正名有何重要!”
皇上气急攻心:
“你……”
易橒澹起身请求:
“皇上,请给王爷一点时间。”
皇上示意易橒澹坐下,良久,重重叹息:
“你们可真是像啊!景昉身平第一次违逆朕,就是谈及你的事,他想要从蓬山接你回朝。朕当时,不是不想,只是不能!他也如你这般据理力争,早知如此,朕还坚持些什么?”
景昉内心只剩震惊:
“他早已知道我的存在,才会,义无反顾去了弥关!”
皇上道:
“他一直关注你的一切,也几次面奏,想让你回宫,倒是你,究竟明不明白,仙宗让你下山之深意?景昉托付之深意?”
“我从小带着易容面具长大,六岁方知自己身世,师父问,来这世上走一遭,最想做什么?我说,最想见家人的模样。师父便说,你可下山。”景昉目色如血,“至于景昉,那日起,他的命便是我的命,我能选择吗。”
易橒澹的心被重重一击,仙宗确是醒世阚清,这心劫,唯有己心可破。
“朕,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重蹈覆辙。”
皇上缓缓自怀里拿出一张陈旧的纸签,递予景昉,后者接过去,轻念---
三子景昉,四子景昭,日月如昔,贵胄品淳,寓意明宙,起始深远。
皇上转身向外,语重心长地说:
“这是,当年朕为你们两人取名之意,你还要问一个究竟吗。”